’她说了又是笑。
她底牙齿洁白得真可爱。
房东母女和她底叔父夫妇谈得很起劲。
我也就逗引着姑娘谈话。
起先总是我问她答,后来她也向我问长问短了。
不过我觉得她底举止和表情上都带有不少东方的温雅,并不象一般法国女人那样多话。
房东她们看见我们俩谈得很好,也不来打断我们,专心去和其余的两个客人高谈阔论。
我们俩谈话底声音都很低,一则为的不妨害他们,二则也不愿使他们听见我们底话。
我因为爱看她笑,便常常用些话来逗引她笑,她果然每次都笑了。
笑的时候她底脸上更现出一层薄薄的红晕,雪白的牙齿也从红红的小嘴里露了出来。
她这一天穿的是紫罗兰色的透出淡白色小花的robe。
颈上戴了一个金锁链。
颈项和膀子底藕白色皮肉都露了出来。
在四点钟的时候,房东女儿把客厅中间的桌子整理好,我们就开始用茶点了。
两个女主人坐在长桌底左右两端。
她底婶母与我坐在上面,她与叔父坐在下面。
我和她正斜对着。
用茶点的时间,差不多继续了一个钟头。
这时候姑娘很少谈话,只有别人问起她,她才答应一两句,不然就只有笑的份儿。
她底叔父和老房东谈得最起劲,我虽一面听着,但一面仍不时偷眼去望姑娘。
不知为什么姑娘对我也特别注意,她也时常看着我。
许多次我们底眼光对射着成了两根平行线,那时我心里真跳动得厉害,我底脸也发烧了,故意对她笑了一笑。
她并不把眼光避开,只是脸上多染了淡淡的一层玫瑰色。
可惜我不是画家,不能够把她那时的神态和那一对夺人魂魄的眸子画下来。
五点钟一到,她和叔父、婶母就告辞回家了。
我回到楼上房间里,忽然觉得冷清清的,感到了凄凉的滋味,好象刚才做过了一个神奇的、美妙的好梦。
然而现在却从幸福的世界里落下来了。
这样大的房子里却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我。
我百无聊赖地又混过了五天,第六天早上,她底婶母到我家来玩,临走时请房东母女晚间到她家去闲谈,顺便也请了我。
我自然一口答应了,吃过晚饭在八点半钟时候,我就高高兴兴地跟着房东母女到婶母家去了。
这天落着小雨。
到了婶母家,没有见着她,我很觉扫兴,以为她被雨阻留在学校中了。
幸而房东立刻问起,婶母说她去取牛奶去了,就要回来,我才高兴起来。
果然我们刚刚坐下,她就活活泼泼地走进来了。
她笑嘻嘻地给我说个‘晚安’,不松不紧地握一次手。
我们大家围着一张方桌坐下。
在灯光下面看起来,她底美丽又别有一种风味。
她们女人底话照例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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