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里黑沉沉,静悄悄,除了这里那里几声零落的枪声外,只有小河哗哗的水声。
他们趴在湿漉漉的草地里,直到午夜时分,还没有发现一点动静。
杨春开头还老老实实地趴着,聚精会神地望着对面的无名高地;时间一长,小动作就越来越多,不是拍打脖子里的蚊虫,就是抓痒痒,显得越来越不耐烦。
终于他向陈三爬了两步,轻声地问:
“班长,天什么时候了?”
“快半夜啦。”
“敌人恐怕不来了吧?”
“心急喝不了热粘粥,干这玩艺儿就是得有点耐性儿。”
正在这时候。
忽然听见河对面无名高地东侧的洼地里,“呱!
呱!
呱!”
一群野鸡噗喇喇地惊飞起来,带着好听的羽声从他们的头顶上飞过去了。
陈三立时把头昂起来,谛听了一阵,随后轻声地说:
“你瞧,敌人出动了吧!”
“你怎么知道?”
“咳,你想想,三更半夜的,要是没有人惊动它,它怎么会飞起来呢?”
“我们冲吧!”
杨春高兴起来,立刻去掏手榴弹,陈三摆摆手说:
“先等一等。
那边有一条小路,通我们的阵地,敌人很可能是袭扰我们去了。”
“那怎么办?”
“好办。
我们到他回来的道儿上去伏击他。”
“要是他不从原路上回来呢?”
“一般说不会。
因为他去的时候没有发现情况,回来走原路比较放心。”
陈三说过,从挎包罩摸出一个蒙着红布的电棒,向我方阵地绕了几个圈儿,接着就把队伍集合起来,极其肃静地趟过小河,向刚才野鸡惊飞的地方悄悄摸去。
陈三找到那条小路,又布置了一个口袋:把小钢炮和罗小文带的两个组布置在小路两边;自己仍旧带着杨春、郑小蔫趴在小河南边不远的一个土坎下,紧紧卡住敌人的归路。
果然,时间不大,在我方的阵地上响起激烈的机枪声和手榴弹声。
果然,夜袭的敌人已经摸上我们的阵地。
杨春望望手榴弹爆炸的红光,笑眯眯地瞅了他的班长一眼,心里暗暗佩服地说:“嗬,这个老同志还真有一套呢!”
半小时过后,杨春听见哗啦哗啦的趟水声。
凝神一看。
已经有三个大黑影蹬过河来,连哼哧哼哧喘着粗气的声音都听见了。
但是老班长仍然不动声色,丝毫没有发出射击命令的样子。
杨春忍不住了,刚把手扣上扳机,就被班长踢了一脚。
直到十几个敌人都跑过河,钻进包围圈以后,班长才取出他的小喇叭“嘟——嘟——”
吹了两声,这是向全班发出的射击信号。
登时冲锋枪和手榴弹向着敌人劈头盖脸地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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