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王惠平脸上掠过一丝疑影,然后听他说:“老的都死绝了。
”这和那次碰壁的答复,口径基本上是一致的。
于而龙的心不觉往下一沉。
游艇在那一船乡亲们惊羡的目光迎送下,超越过去,离开塘河,穿越一望无际的湖面,加快马力行驶。
于而龙根据鹊山的方向判明,这是去县城的水道。
当年,他率领支队首次攻打县城失利,也是从这条水道浩浩荡荡开赴火线的。
他问王惠平:“哎,你打算回城?”
于而龙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按照腐旧的字眼,他该算是个“袍泽”、“部属”,如今人家是堂堂一县之尊,自己是个不在其位的台下人物,就不好以旧日的关系来论。
“小王”倒是早年间叫惯了的,现在却不相宜,会给人留下老气横秋的感觉。
要是径呼其名“惠平”吧?三十年从未来往,是否过于亲昵?思来想去,干脆,什么都不叫。
王惠平大声地发着牢骚:“支队长,你回到石湖,要不在我那儿落脚,这不是寒碜我,怕我备不起饭?”
于而龙说:“我是回到石湖钓鱼来的。
”
“支队长,你可真会开玩笑!
”他显然不相信。
“你不要勉强我,调回头吧,老林嫂还等着回去吃饭咧!
”
他几乎不容转寰地:“走吧,支队长,进城去!
”水生也帮着县委书记说服:“叔爷,既然王书记来接你——”
于而龙笑了:“就我这一身泥水,不怕给你们丢面子?肯定要进城去叨扰你的,等我钓到了鱼,还要到城北烈士陵园去看望赵亮的坟茔咧!
”
“干吗钓到了鱼?”
“好有祭奠之物呀!
”
“现在就去吧!
”
“不!
”于而龙晃晃头,口气倒是和缓的,但那执拗的性格一下子听出来了:“本来是个愉快的早晨,干嘛生拉硬拽弄得大家不舒畅,这多年,也许你不大记得我的臭毛病了。
”
王惠平哪能忘记游击队长说一不二的性格,况且他有求于这个快上台的人物,当风向刮得有利于这位一蹶不振的人物时,就不宜太拂逆了。
他回头嘱咐司机改道驶往柳墩,然后说:“白打了保票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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