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我,手按在我的头发上,抚摸了两下,问:
“当时疼吗?”
我点点头。
我看见岳母眼里闪出泪花:“孩子,你一个人跑那么远,何苦来呢?这样两头都牵挂……早点回吧,你爸就想跟你谈这个……”
我心里凉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在中间大客厅里,岳父铁青着脸坐在那儿,见了我拍拍旁边的沙发。
我坐下了。
他说:“梅子讲得不清楚,不过我大致还是明白了,你到底还是闯了祸呀。”
我一急就站起来,岳父用两个手指捅了沙发一下。
我只得再次坐下。
我说这不怪我,是他们搞了个圈套——因为他们做的坏事太多了,无非是想把我们连根拔掉,把我们从平原上赶走……
岳父说:“他们是他们的问题,你们是你们的问题。
你也该好好考虑一下了。”
我强调一切都是按上级要求,我们的杂志、葡萄园,一切都是合法的。
将来事业进一步发展,条理有序——到那时候我就可以走开了,我就不必像现在一样,一直盯在那里。
岳父抬头瞥了我一眼,好像在考察我这话有多大分量、多大真实性似的。
他拍着藤椅的扶手说:“总要跟地方搞好关系嘛,这也是我们胜利的一个基本保证,一个传统嘛。
跟群众不能打成一片,这怎么成呢?这站得住脚吗?任何根据地要巩固,必须有当地老百姓的支持,这就是平常说的鱼和水的关系……”
“水是好的,有些大鱼太坏!
我们和当地老百姓可好了,他们过年过节都给我们送粽子、送好吃的东西,我们也常到老百姓家里去做客。
群众都拥护我们,而迫害我们、跟我们过不去的,就是闵小鬼一伙坏蛋——这些家伙窃取了一部分人民的权力……”
岳父立刻指着我说:“同志之间不准叫外号,叫‘闵副市长’嘛!”
“可是当地群众都这样叫……”
岳父严厉地盯了我一眼:“以后不许你掺和当地的矛盾,如果想搞葡萄园和杂志,你就搞;不想搞就回来。
我想告诉你两点:一,不许给我在外面招惹麻烦;二,这一类事我概不过问。”
我的心一下凉了。
我站起来,一时说不出话。
岳父站起来,一转身走掉了。
我们费了好大劲儿才推敲出来的那一沓材料,就撂在了沙发扶手旁,有一张还飘到了地上。
我把它捡起来。
这时梅子从外面进来,岳母也进来了,她们在一旁看着,似乎在用目光鼓励我。
我咬了咬牙关,终于没有追到里屋。
我想到此为止了,我不会乞求你。
我走出门去,岳母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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