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还有一点不甘,因为她现在这一种美丽不那么通俗,超出了他的欣赏范畴,就象《月亮与六便士》。
他突然明白了,她一定受过了磨难。
他没有上去招呼她。
并不完全是因为她和一桌人在一起。
一桌人为首的是一个表情张扬的男人,四十来岁,就是一切不择手段打下一片江山的那类新老财,不比他自己好多少。
那人有些面熟,上一期《财富》,或上上期登过这家伙的专访。
要说李欣的命不怎么样,这样的岁数还逃不出这类人手心。
他坐在暗处角落,和他共晚餐的是个谁也不会拿她当回事的年轻女人。
走到他这一步,他有义务成为这类年轻女人的猎取对象。
所以他的命也够次,象小方这样的好女人会弃他而去,把他弃给这类肤浅势利到极点的年轻女子。
他们快吃完的时候,李欣一行才进来。
露台上有七、八张桌子,他们走向靠栏杆的一张,那张桌上始终竖着预留牌,但他在进餐的两小时中,预留牌一直未被撤除,尽管楼下酒吧台坐满等座的外国人,可见宴请李欣的这位东道主的势力和霸气。
李欣鞋跟超高,使紧挨着她走进来的新老财略矮了一分。
李欣走进来,一路没有左顾右盼;她已成熟沉着,不必以顾盼去核实自己抓住了多少目光。
再说,她已经不再是美得别人没法活的年龄。
她穿的是什么?温强离开餐厅后回忆不起来了。
似乎是一身黑,胸前和手指上有光芒一闪一闪。
温强把小女子差去买烟,自己用手机打了餐馆的电话,请侍应生叫六号桌的李欣小姐接听。
她一接电话就听出他的嗓音,那向职员们发雷霆|、叫儿子好好吃饭、一次次吼小方“别他妈唠叨!”
、以及每天被四十支“云烟”
熏烤的嗓音只说了一声:“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就轻轻狂呼一声:“哟,是你呀!
……”
八年中她温习过他的声音。
一定温习过。
“明天有空吗?”
他问:“还在这个餐厅的露台上,还是这个时间,成吗?”
他放下电话才想到,没有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她,万一她要告假,临时变更,不是会把他变成个傻等的痴心郎?他又一想,她敢变更!
假如他傻等,一切也就好办了。
然而傻等的竟是李欣。
她说她正好在这一带购物,累了,也没别的地方去,就干脆先在这里坐下来,定定心。
他需要她“定定心”
才能见?那当然,八年零一个月了,谁知道见了面会不会都吓死。
在蜡烛光中,李欣是个语速柔缓,笑容沉稳的中年美女。
他问她,自己是否吓着了她,她认真看看他,说他胖了,眼神也变了。
他暗暗感慨她的诚实。
生意场滋养出来的无耻已经和脂肪一块沉淀在他眼睛里,从永久性微布血丝的眼球后面投射出来。
她又说了一句什么,他没有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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