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开山说:“有这等事?”
传杰说:“是啊,好几个人都这么说。”
朱开山叹一声说:“乱世啊,一方的封疆大吏都能叫人给炸了!”
文他娘惊道:“传武没事吧?”
传杰说:“娘,传武跟少帅在北平呢。”
气氛顿时有些凝重,一家人都不大说话。
只有生子玩弄着鲜儿给他的东西,爱不释手。
朱开山坐在椅子上,不住地打盹儿。
文他娘说:“他爹,要是困了,就上炕去吧。”
朱开山睁开眼说:“没喝几口酒,这眼皮子怎么就发沉了?”
文他娘说:“当你还是十八、二十三哪,六十六啦!”
朱开山说:“老了,一晃咱来关东都二十好几年了。”
文他娘说:“是啊,孩子们都成家立业了,孙子都有了,咱能不老吗?”
朱开山叫那文说:“大媳妇,再烫壶酒吧。”
文他娘说:“刚刚还说自己不胜酒了,怎么又要喝?”
朱开山说:“心里头有点儿发慌,喝点儿酒兴许能稳一稳。”
孩子们看着他,谁也没敢放声。
那文给朱开山斟上酒,朱开山咂了两口说:“文他娘啊,咱是不是回趟老家啊?”
文他娘说:“咱在这过得好好的,怎么就想起回老家来了?”
那文插话说:“爹,是不是潘五爷去年回了热河老家,你也要跟他学?”
朱开山说:“潘五爷人家是回去养老享清福,不再回来了,爹就是想回去看看。
看看咱家的老屋,看看你们爷爷奶奶的坟头,完后,还得回来呀。”
传文附和着说:“应该啊,俺爷俺奶的坟怕是多少年没有人培土、压纸了。”
传杰不以为然道:“爹,那用得着你亲自去吗?叫俺们弟兄谁跑一趟就得了呗。”
朱开山摆手说:“你们呀谁也代替不了。
今早上我做了这么个梦。”
生子问道:“爷爷,啥梦啊?”
朱开山说:“傍天亮的时候,我梦见在一条大河边上,遇见俺娘了。
俺娘说,家里的房顶塌了,叫俺回去看看。
俺正不相信呢,就听河对面有人喊,回头一看,那不是俺爹吗?爹招着手,要我和俺娘过去,我一看河水滚滚滔滔怎么过啊?可是俺娘扯着俺的手就下了河。
你们说神奇不神奇?俺娘俩走在河底下,都能听见头上面水里的沙子,沙啦沙啦地响。
猛然间,眼前有一只大脚,一抬头见正是俺爹。
他一伸手把俺拉上了岸。
岸边上,景色那个好啊,粉莹莹的梅花开得一片一片的。
我问俺爹俺娘,咱家的房子在哪啊?爹娘指着几棵梅花树中间的空地说,那不就是吗,我走到近前,见那空地竟是一盔塌了的坟头!
我这么一惊就醒了,心里头一阵一阵地慌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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