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人迹鲜少的大道飞驰,阳光穿过楼阁斑驳渗入车厢,忽明忽暗。
南宫峰的脸隐在其中,半明半暗,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眸光幽寒迥彻,有这千仞深渊般的凉,双手放在身体两侧紧握成拳,眼眶倏地泛红,泪水满眶。
“我出生时父皇正好出征番邦小国,母后生了我三天三夜,虚脱昏迷,当时所有的御医都说我活不了了,只有年仅七岁的姑姑不放弃我,守了我三天三夜,终于等到我哭泣的声音。可能因为这样,我从小就爱粘着姑姑,姑姑去哪我就跟到哪,她爱玩什么我就跟着玩什么,连母后都时常笑话我,有了姑姑连娘都不要了。别人都说姑姑不像个公主,但在我眼里,她是世界上最美丽最高贵最有气质的公主。”
“可是后来出现了一个人,一个比父皇还要英俊,比大将军的武艺还要高强的人,姑姑说很讨厌他,然后带着我一起捉弄他,在他床上放拔掉牙齿的蛇,在他饭里下蒙汗药,在他沐浴时掀开房顶的瓦片朝里面扔泥巴,我们玩得不亦乐乎。我以为姑姑是讨厌他的,但后来却听说姑姑要嫁给他,我去父皇那闹,我不要姑姑嫁得那么远,可是父皇说姑姑很爱他,非他不嫁。我那时不懂什么叫爱,什么叫感情,只知道那个被我和姑姑捉弄的男人抢走了姑姑,要把姑姑带到另一个我没去过的地方,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姑姑了。”
“我又哭又闹,可毕竟是个小孩,没人会听我的意见,连向来宠我无边的姑姑也说我无理取闹。于是,我就把错都归结在轩辕玄云身上,不是他,姑姑就不会走。”
“然后,我就想,若是轩辕玄云不在就好了,他不在,姑姑就不会走了!”
“我天天祈祷轩辕玄云不在了,直到他……真的不在了!”
南宫峰的声音沙哑,身体隐隐发颤,带着浓浓的鼻音,两行清泪下滑,尽是悔恨。
沐小狸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轩辕玄云的死,与他无关!也许年幼的他不懂,但现在的他一定懂。
那是一份深藏在心底的快要发酵的忏悔,在它发烂发臭成为一块永远也抹不干净的阴影前,还是让其发泄出来的好。
“后来爷爷去世,北凉大事小事一堆,好久之后父皇才得空来东辰,我偷偷的化妆成太监,跟到半路被父皇发现,在我撒泼赖皮滚地之后父皇被逼答应,时隔大半年,我终于见到了姑姑,可是却半点不像以前的姑姑了,她不笑不闹,看谁的眼神都是无光黯淡的,我缠了她好久好久,她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