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右边是肝啊,我的肝可没什么毛病……”
那道士冷笑着,向他伸出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来,暗示他先给钱。
谭功达终于失去了耐心,连推带骂,将他轰走了。
那道士倒也不生气,嘴里只是道:“惨了,惨了!
你惨了!
你惨透了!
用不了几天,洗澡水就要泼到你头上了……”
洗澡水?他娘的,哪来的洗澡水?
在他书房的桌上,摊着一张梅城规划图。
这张图是他请一个刚刚分来的学美术的大学生绘制的:技法精湛,出神入化。
图上不仅精确地标明了梅城县每一座村庄的具体位置,而且还画出了山峦,河流,湖泊,峡谷的大致形貌。
这不是一张普通的地图,倘若稍加修饰,完全可以送去参加中国美术协会的年度画展。
他画的是未来梅城春天的景象。
甚至还用颜料点染出缤纷的鲜花、路上的行人和汽车。
“这是紫云英吗?”
他指着画上的花丛问道。
“不,是桃花。”
大学生说。
他还给这幅地图取了一个名字,叫做桃源行春图。
谭功达问他能不能在图上画上一道长廊,将梅城县的每一个村庄都连接起来。
“为什么?”
大学生吃惊地问道,“为什么要画长廊?”
“这样,全县的人不论走到哪里,既不用担心日晒,也挨不了雨淋。”
“人家都叫我疯子,原来县长您比我还要疯。”
大学生笑着对他说:“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
谭功达问他。
“没有为什么。”
大学生神秘地扬了扬眉,“艺术,你不懂的!”
可惜的是,谭功达还没有来得及将这幅新地图拿到常委会上去讨论,就被免了职。
到了晚上,地图上的山川、河流一起进入他的梦中,他甚至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听到花朵在夜间绽放的声响。
一个星期前,县里派来了几个工人,扛着梯子,把他屋里的电话给拆走了,他与外界的联系就此中断。
没过两天,又来了另一拨人,他们是一些木匠和泥瓦匠。
手里拿着皮尺,一进门就指手画脚,把他家转了个遍,随后拉开皮尺量这量那,忙活了整整一个上午。
谭功达问他们是干什么的,工头说:“这房子要大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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