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似乎正在讨论一位朋友的诗作。
一个留着络腮胡子,脸显得有点脏;另一个则面庞白净,脑后梳着一个时髦的马尾辫。
“你有没有注意到墙角里的那个女孩?”
吉士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斜着眼睛对端午道。
“小声点。”
端午赶紧提醒他。
“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如今已经难得一见。”
吉士道,“你难道没发现,如今的女孩,一个比一个难看了吗?”
“又是陈词滥调。
坦率地说,我倒没觉得。”
端午轻声道。
“这个女孩让我想起了韦庄的一句诗。”
“不会是‘绿窗人似花’吧?”
端午想了想,笑道。
“此时心转迷。”
他嘿嘿地笑着,声音有点淫秽。
端午正想说什么,忽见对面的那位教授,猛然激动起来,突兀地冒出了一连串极其深奥的句子:
“网球鞋的鞋带究竟是从上面系,还是从下面系,本身并不能构成一个问题。
或者说,并不是一个简单意义上的询问。
Asking。
阿尔邦奇的回答,让他的妻子陷入到了语言的泥淖之中。
我们需要考虑的是,这个非同一般的询问,在何种意义上以及在多大程度上,构成了对日常语汇的分叉或偏离。
也就是说,实指功能与修辞功能是如何地不成比例。
是语法的修辞化呢?还是修辞的语法化?OK?”
教授极力试图控制自己的音量,可楼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客人还是纷纷转过身来打量他。
端午把教授刚才的那番话琢磨了好几遍,最终也没搞懂他在说什么。
他不知道“阿尔邦奇”
是谁,为什么要系网球鞋,更别提他的妻子了。
不过,这也从一个侧面提醒他,大学里的所谓学问,已经发展到了何等精深的程度。
坐在长桌另一端的两位年轻诗人,也谈兴正浓,状态颇显亲密。
教授的那番话不过使他们的交谈中断了半分钟而已。
随后,两人又开始交头接耳。
他们频频提到潘金莲、西门庆或武松。
起先,端午还以为他们是在讨论《水浒传》。
可后来,络腮胡子又两次提到了西门庆的女婿陈敬济,端午又觉得,他们正在谈论的,似乎是《金瓶梅》。
其实,两者都不是。
因为,端午听见那个脑袋后面扎着马尾辫的诗人,忽然就念出下面这段诗来:
他要跑到一个小矮人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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