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虚拟的杀人场,是个夺命高手,一路冲关,毫无惧色。
他做好了实战的充分准备,可临到要执行任务,他又会像被雷电击中的树一样,倒伏在病床上。
所以废除枪决的法令下达时,小蒋既兴奋又沮丧。
兴奋的是他不用再那么丢人地突然躺倒,沮丧的是他在游戏中练就的高超杀人本领,永远失去了实战的机会。
那天小蒋带了不少吃食,酱牛肉,卤鸭脖,熏豆干,咸鸭蛋,五香花生米,罐装啤酒,小二锅头等,满满当当的一大袋。
他说他妈知道他和领导出行,特意预备的。
可押运枪支非同小可,安平下令不得沾酒,就是上厕所,他们也是轮流去,保证包厢有两个人在,以备不测。
干吃酒肴,却不能碰心爱的酒,大徐抓心挠肝的,直说这是入了洞房,偏偏新媳妇不让睡她,活活憋死人!
安平见状,准许他喝一罐啤酒解解馋。
大徐启开啤酒,嘴唇一触着啤酒沫,便幸福得摇头晃脑的。
他敲了一下车窗,无限陶醉地说:“老天真赏脸,给咱这么好的出门天气,还帮咱备了下酒菜,又是烤鸡,又是虾球的,真不赖!”
大徐把大半个金黄的月亮比喻成了烤鸡,把星星比喻成了虾球。
安平说:“照你这么说,银河就是啤酒池了?”
“那当然!”
大徐将啤酒递给安平,说:“来两口,我知道你也馋!
咱平时三四两白酒都没问题,几罐啤酒,小菜一碟,一泡尿也就没影了!”
小蒋也怂恿他,“安队喝一罐吧,我坐火车从来睡不着觉,你们就是醉倒也没事,我来守夜。
再说没人知道咱们出来干啥,包厢没外人,门闩一拉,就是独立王国!
你们放心,哪怕苍蝇进来,我都会折断它的翅膀!”
大徐哈哈笑了,说:“安队,你看小蒋多懂事,这么好的年轻人,一准儿能找到好媳妇!
有他在,咱高枕无忧,来一罐吧。”
未等安平答应,小蒋已启开一罐啤酒递上,安平只得接了。
那漫溢的雪白的啤酒沫,就像一朵绽放的梨花,幽幽发光,散发着春天般的芬芳之气,安平禁不住诱惑,和大徐对饮起来。
他们慢慢喝掉一罐,大徐觉得不过瘾,趁小蒋去厕所的工夫,他咧着嘴,也不商量,像个故意耍赖的孩子,又启开两罐。
安平这次主动接过来,一口气喝掉半罐。
他压抑,太需要酒的抚慰了。
大徐知道安平的郁闷源自何处,他隔着茶桌,将手伸向好友的肩头,拍了一下,说:“老哥,相信我,辛欣来没多大的尿水,孬种一个!
我连襟不是在公安局刑警队吗?他跟我说当年审讯辛欣来时——哦,就是引发山火的那次,这小子开始两天嘴硬,坚持说自己没在林子里扔烟头,可他们揍他几顿,夜里不让他睡觉,一天只给他一顿饭,这小子抗不住,立马认账了!
我估摸着他逃进深山,现在只有一个活的念头,不会轻易暴露行迹,搜捕也难。
再过几个月,等天儿冷了,长夜漫漫,缺衣少食,他受不了,就得往有人烟的地方挪动,抓住他迟早的事儿!”
安平听闻青山县公安局的个别刑警,在审讯嫌疑犯时,如遇不畅,有私下动刑的行为。
尽管大多时候,他们因此获取了真实的口供,得以破案,但屈打成招也是有的。
在安平眼里,这是对人肉体的征服,而不是灵魂。
那些受了冤屈的犯人,心底会埋下仇恨的种子,多少年的劳教都无济于事。
这样的犯人一旦出狱,就是一颗流向社会的炸弹,十分危险。
虽说被打的人是辛欣来,让安平心里痛快了一下,但他还是对大徐说:“动刑采口供我还是反对的,冤案十有八九是这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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