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虚弱地说:“哪能呢——”
安平安泰怕龙盏镇人碰见绣娘,不经意间说出安大营的死讯,哥儿俩把母亲从卫生院接回家后,特意花了两天时间,挨门逐户地叮嘱乡邻,见着绣娘,聊什么都行,千万别提安大营的事情。
对绣娘常去的南市场,他们更是重点叮嘱。
为了安雪儿即将出世的孩子,绣娘又拈起绣花针,每日苦练,终于锻炼得手不抖了,又能做活儿了。
她用柔软的蓝棉布,给孩子绣肚兜,绣帽子,绣腰带,绣鞋子,绣累了她就偎在炕头喝茶,翻月份牌,在安雪儿可能生产的日子,做了多个记号。
她还把安平安泰用过的桦皮摇篮,从仓房翻出来,拂去尘埃,将侧壁黯淡了的花卉图案,用彩笔重新描画了。
安平一回来,安雪儿就告诉他,单尔冬回来了,他离婚了,要陪单四嫂和单夏过个年。
单四嫂不让他进屋,他就睡在驴棚的干草上。
他病刚好,身子虚,驴棚没有火炉,单四嫂怕他冻死,自己再摊上官司,报了派出所,想把他赶走。
可派出所的人说,单尔冬是孩子的父亲,这属于家庭纠纷,他们无权赶他。
单四嫂没办法,只得在驴棚支了个铁皮炉子,每天由单夏给他送吃的。
安平说:“看来他这是想和单四嫂复婚。
他病了一场,人要是不犯糊涂了,也算值了!
不过他就是再混账,单四嫂也不能让他和牲口住一起啊。”
安雪儿说,单尔冬住进驴棚后,单四嫂把驴牵到外边了,说是她家的驴纯洁,不能让单尔冬把它拐带坏了,还指望着它拉磨挣钱呢。
单四嫂还把单尔冬给他的一万块钱还给他,让他去住店。
但大家都说,她牵走驴,是不想让驴粪味把单尔冬给熏着了,她还他钱,是想让单尔冬更加珍惜她。
安平心想,单尔冬这是用苦肉计,让单四嫂低头呢。
搜捕辛欣来的行动,进行了半个冬天,出动了不少警力,对附近村屯,山中的窑厂,采金点和伐木点,逐一清查,对辛七杂和辛开溜秘密监视,但依然未发现辛欣来的行踪。
这期间陈庆北三度来龙盏镇坐镇指挥,都是无功而返。
时值年关,队伍解散,只有龙盏镇派出所的民警,还象征性地,每天在公路口,对进出山的人作一两次盘查。
安平注意到,警方对辛欣来的搜捕松懈了,安雪儿的神色愉悦了许多。
前段时间,龙盏镇遍布警察时,她一直皱着眉头。
虽说安雪儿不住石碑坊了,但隔个三五天,她会回去看看,生把火,怕房子冻裂了。
辛七杂留意着她的行踪,一见石碑坊的门开了,赶紧过去送吃食。
五花肉,卤煮豆干,血肠,酱肘子,猪肝等等,有的是加工好的,有的则是冻货。
辛七杂说了,不管辛欣来多么混账,安雪儿怀的孩子都是辛家的,他这个当爷爷的得负责任。
他不敢到绣娘家中送东西,怕老人家见了他恼怒。
安平说了,绣娘再不能受刺激了。
腊月二十三的早晨,安泰冒着严寒,驱车到龙盏镇,准备接上安平,一起去给父亲上坟。
安平怕安泰见着安大营的墓受不了,让他在家陪母亲,说自己去就行了。
绣娘有点警觉,问安平为什么不让安泰去。
安泰赶紧说,哥哥看他一大早从古约文乡开车过来,一路辛苦,怕他累着。
绣娘说:“老头子埋在那儿,你们每年这时候,还是要尽孝心的!
不然他发现一个儿子没去,还以为我不让去呢。
再说你们是开车去,累不着人,累的是车轱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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