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秋莎一点儿也没有看到邱云飞的变化。
直到第二天,吃完早饭,邱云飞仍然没有走的意思,他背着手,慢条斯理地在客厅里踱步,不忙不慌的样子。
柳秋莎就一眼又一眼地向窗外眺望,因为每天这时,来接邱云飞的小车已经准时开到楼下了,今天那辆车却没有出现。
柳秋莎的心比邱云飞还急,于是,她就一次次向外张望。
终于,她忍不住了,冲踱步的邱云飞说:接你的车是不是坏在半道上了?
邱云飞就平淡地说:我退休了,再也不用上班了。
柳秋莎就瞪大了眼睛,直到这时,柳秋莎才发现,以前钉在邱云飞衣服上的领章统统不见了,她“咦”
了一声,又“咦”
了一声,突然她放声大笑了起来,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流出来了。
半晌,她说:邱云飞,咋样,你也有今天呢!
邱云飞就说:咋的了?
柳秋莎就说:我还以为你们知识分子永不退休呢。
邱云飞就说:任何人都有退休那一天。
柳秋莎就说:好哇,好哇,你终于蹦跶到头了。
邱云飞就文质彬彬地说:退休并不退志,这是我新的起点。
柳秋莎又笑了笑说:邱云飞别光说得好听,啥起点?告诉你,你我一样,咱们这都是人生的终点。
邱云飞笑了笑,转身进了书房,接下来,邱云飞在书房里忙什么她就不得而知了。
从那以后,邱云飞每天都如同上下班一样有规律地进出书房。
刚开始,柳秋莎以为邱云飞有规律地进出书房是做给自己看的。
她刚退休时,也抓耳挠腮了好一阵子,如果没有两年无所事事的顾问生活,她不定会怎么难过呢。
后来,她发现,邱云飞真的不是故意做出来的。
有一天,她进了邱云飞的书房。
邱云飞正伏在案头写着什么东西。
她又看到了在靠山屯经常看到的那种黄色的草纸,此时那堆纸规规矩矩地堆放在写字台上。
柳秋莎看了半晌也没看出名堂,她背着手像视察工作的领导似的说:副院长同志,忙哪?
邱云飞就说:退休好哇,我又可以写小说了。
写小说?这句话雷似的在柳秋莎心里滚过。
她没想到,邱云飞退休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写小说。
当年在靠山屯他就写过小说,那时认为他是消磨时间,也就没往心里去。
没想到邱云飞退休后又开始写小说了,柳秋莎当时就想:邱云飞这是在找借口,他是借坡下驴呢,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写不下去,然后跟她一样,同样无所事事。
于是她就背着手,笑吟吟地说:写吧,写吧,看你能写到啥时候。
说完,她就从邱云飞的书房里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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