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穹,修他妈不知道怎么欺负你娘,你娘哭着回来的,走到棉纺厂差点找车撞着。”
已经在济南读博士了,父亲打电话向我哭诉着。
“怎么回事?”
我问老父亲,带着幽怨的愤怒。
我虽做不到“卧冰求鲤”
“恣蚊饱血”
,但对于父母,我是唯尊至上,谁敢欺负我父母,那是我最不能容忍的。
十月深秋,潍坊大街上,草木摇落,阔大的法桐摇曳着粗硕的身体,不甘情愿悲秋作客,枯黄的叶子飘飘悠悠梦一般洒落在黑糊糊的柏油马路上,粘着脏兮兮的水珠,零落成泥。
秋风中,一个弯腰的老人,任西风吹乱了她的残发,吹起她的大襟衣服,她一边啜泣着,一边拾起衣角擦着眼泪,一边用浑浊的眼光看着恍惚迷离的马路。
“吱——”
一辆黑色奥迪轮胎下冒着淡淡的黑烟,擦起十多米的痕迹。
“你瞎眼了?你会不会走路?”
一个平头青年从前座探出头,喉头蠕动着,“啪”
一口,吐到老人脚下。
“大娘,你走路可要小心,这是超车道。
来来,你到这人行道上走路。”
司机下车搀着老人慢慢地走到路边。
“对不住了,我糊里糊涂地走路,不知道走错道了。”
老人抱歉地说,“前面就是棉纺厂了吧?我要去安丘。”
老人问。
“是,大娘,你走到前面路口向左拐就有去安丘的车。
你看大娘,你这么大年纪了,还一个人走路,多危险啊!”
司机说。
“呜呜呜呜,不知道,你娘回来也不说,只是哭。
你说咱要这样的儿媳妇干什么?这些年了,你娘去伺候她和修,就差裤头子没给她洗了,到头来赚的这样对待。
大冬天着,她在家里弄孩子不出门,哪次不是你娘走出200多米去倒屎倒尿。
她说她肾不好,她忘了你娘扛着镢上山给她刨茅草泡水喝了,她腰不好,她忘了我骑着三轮车20多里路给她弄铁砂子(暖)腰了……”
老父亲声泪俱下。
“行了,等我回去问问是什么原因。”
我安慰老父亲。
放下电话,独倚窗前,看着古典的校园飘洒着老槐树叶子,一位老师傅腰系蓝色毛巾正慢悠悠地用一把大扫帚打扫着,像是一只大画笔勾勒着人生。
他看起来那么和善那么悠闲,扫得那么和谐。
我感到自己竟连那位老师傅都不如。
唉!
没有必要多问了,没有必要多想了。
十年了,对老槐树来讲,或许是短暂,可人生有几个十年,难道还再这样继续?没有必要多思考了。
(第1页)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