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景嵩和刘永福、丁槐合攻宣光,两人都很出力。
景嵩把方德义保了守备,文魁只授了把总。
文魁因此心上不愤,常常和德义发生冲突。
等到景嵩到了台湾,两人自然跟去,各派差使。
又为了差使的好坏,意见越闹越深。
文魁是个有心计的人,那时驻台提督杨岐珍统带的又都是淮军;被文魁暗中勾结,结识了不少党羽,势力渐渐扩大起来。
景嵩一升抚台,便马马虎虎委了德义武巡捕,文魁亲兵管带。
文魁更加不服。
景嵩知道了,心里想代为调和,又要深结文魁的心。
正没有办法,也是合当有事,一日方在内衙闲坐,妻妾子女围聚谈天,忽见他已出嫁的大女儿余姑太身边站着一个美貌丫环,名唤银荷。
那银荷本是景嵩向来注意,款待得和群婢不同,合衙人都戏唤她做候补姨太太。
其实景嵩倒并没自己享用的意思,他想把她来做钩饵,在紧急时钓取将士们死力的。
那时,他既代台廉村接了巡抚印,已移刘永福军去守台南,自任守台北。
日本军舰有来攻文良港消消息,正在用人之际,也是利用银荷的好时机,不觉就动了把银荷许配文魁的心。
当下出去,立刻把文魁叫到签押房,私下把亲事当面说定,勉励了一番,又吩咐以后不许再和德义结仇。
在景嵩自以为操纵得法,总可得到两人的同心协力。
谁知事实恰与思想相反。
只为德义同文魁平常都算景嵩的心腹,一般穿房入户,一般看中了银荷,彼此都要向她献些小殷勤,不过因为景嵩的态度不明,大家不敢十分放肆罢了。
如今嵩景忽然把银荷赏配了文魁,文魁狼子野心,未必能知恩敛迹。
这个消息一传到德义耳中,好似打了个焦雷。
最奇怪的,连银荷也哭泣了数天。
不久,景嵩的中军黄翼德出差到广东募兵,就派德义署了中军。
文魁恃宠骄纵,往往不服从他的命令,德义真有些耐不得了。
有一次,竟查到文魁在外结党招摇的事,拿到了喢血的盟书,不客气地揭禀景嵩。
景嵩见事情闹的实了,只得从宽发落,把文魁斥革驱逐了。
文魁大恨,暗暗先将他的党羽布满城中和抚署内外,日夜图谋,报仇雪恨。
恰好独立宣布,景嵩命女婿余鋆保护家眷行李,乘轮内渡,银荷当然随行。
文魁知道了署里肯依,立时集合了同党,商议定计,一来抢回银荷;二来趁此机会反戈抚署,把景嵩连德义一并戕杀,投效日军献功。
这是文魁原定的办法。
当时文魁率领了党徒三百多人,在城外要道分散埋伏下了,等到余鋆等一行人走近的当儿,呼哨一声,无数涂花脸的强徒蜂拥四出。
余鋆见不是头,忙叫护送的一队抚标兵,排开了放枪抵御,自己弹压着轿夫,抬着女眷们飞奔地逃回。
抚标兵究竟寡不敌众,死的死,逃的逃,差不多全打散了。
幸亏余鋆已进了城,将近抚署。
那时德义正在署中,闻知有变,急急奔出,正要严令闭门,余鋆已押了眷轿踉跄而入。
背后枪声,随着似连珠般地轰发,门前已开了火了。
德义还未举步,不提防文魁手持大扑刀,突门冲进。
正是仇人明见,分外眼明,兜头一刀斫下,血肉淋漓,飞去了半个头颅。
德义狂叫一声,返奔了十余步倒在大堂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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