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词,若有所思的表情,手指在膝盖上搭成帐篷,连这点头的方式也是新的。
如此成熟的词语,如此成熟的动作,她为什么会觉得吃惊呢?现在他已经是成年人了,塔里克,他是一个动作迟慢、笑容中带着疲惫的二十五岁的男人了。
他很高,留了大胡子,比她梦到的他要瘦一些,但双手看上去很强壮,一双劳动者的手,布满了弯弯曲曲的血管。
他的脸依旧瘦削而英俊,但肤色已经不像从前那么浅了;他的额头有风吹雨打的痕迹,和脖子一样,都被太阳晒得发黑,这是一个终于结束了劳累的漫长征途的旅人的额头。
他的毡帽被推向脑袋后面,她能看出来他已经开始秃顶了。
他那双褐色的眼睛比她记忆中的更加阴郁,更加苍白,或者这只是由于受到房间里光线的影响。
莱拉想起了塔里克的母亲,想起了她那从容不迫的举动、机灵的笑容和暗紫色的假发。
也想起了他的父亲,想起了他那斜斜的目光和诙谐的个性。
刚才在门口,莱拉泪如雨下,声音颤抖着,跟塔里克说起她还以为他和他的父母都已遇难,塔里克当时摇了摇头。
所以现在她问他,他们——他的父母——过得怎么样。
但塔里克望着地面,稍微有点心烦意乱地说:“过世了。”
这时她后悔说了这句话。
“对不起。”
“嗯。
是的。
我也对不起你。
给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纸袋,把它递给莱拉。
“阿里安娜送给你的礼物。”
里面是一块用塑料袋包扎的奶酪。
“阿里安娜。
这个名字真好听,”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莱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别颤抖,“你的妻子啊?”
“我的山羊。”
他带着期待的眼神冲她微笑,仿佛在等待她想起什么事情来。
然后莱拉想起来了。
那部苏联电影。
阿里安娜是船长的女儿,那个和大副谈恋爱的女孩。
那一天,她、塔里克和哈西娜看着苏联的吉普和坦克离开喀布尔,那一天,塔里克戴了一顶搞笑的俄罗斯皮帽。
“我得把它系在插进地面的木桩上,”
塔里克说,“还修了一道篱笆。
因为有狼。
我住在一个山脚的地方,附近有一片树林,估计有四分之一平方英里吧,主要是松树,也有一些冷杉和雪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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