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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到了家里,一看门口,电灯通亮,车房正是四面打开,汽车还是一辆未曾开进去。
大概在外面玩的人,现在都回来了。
凤举满腹是牢蚤,就不如往日欢喜热闹。
又怕自己一脸不如意的样子,让佩芳知道了,又要盘问,索性是不见她为妙。
因此且不回房,走到父亲公事房对过一间小楼上去。
这间小楼,原先是凤举在这里读书,金铨以声影相接,好监督他。
后来凤举结了婚,不读书了,这楼还是留着,作为了一个告朔之饩羊。
凤举一年到头也不容易到这里来一回。
这时他心里一想,女子真是惹不得的,无论如何,总会乐不敌苦。
从今以后,我要下个决心,离开一切的女子,不再作这些非非之想了。
他猛然间有了这一种觉悟,他就想到独身的时代常住在小楼,因此他毫不踌躇,就上这楼来。
好在这楼和金铨的屋子相距得近,逐日是打扫干净的。
凤举由这走廊下把电灯亮起,一直亮到屋子里来。
那张写字台,还是按照学者读书桌格式,在窗子头斜搁着。
所有的书,还都放在玻璃书格子里,可是门已锁了,拿不出书来。
只有格子下面那怞屉还可打开,怞出来一看,里面倒还有些零乱无次的杂志。
于是怞了一本出来,躺在皮椅子上来看。
这一本书,正是十年前看的幼年杂志,当年看来,是非常有味,而今看起来,却一点意思都没有,哪里看得下去?扔了这一本,从新拿一本起来,又是儿童周刊,要看起来,更是笑话了。
索性扔了书不看,只靠了椅子坐着,想自己的事。
自己初以为妓女可怜,不忍晚香那娇弱的人才,永久埋在火坑里,所以把她娶出来。
娶出来之后,以她从前太不自由了,而今要给她一个极端的自由。
不料这种好意,倒让人家受了委屈,自己不是庸人自扰吗?再说自己的夫人,也实在太束缚自己了,动不动就以离婚来要挟。
一来是怕双亲面前通不过,必要怪自己的。
二来自己在交际上,有相当的地位,若是真和夫人离了婚,大家要哗然了。
尤其是中国官场上,对于这种事,不能认为正当的。
三来呢,偏是佩芳又怀了孕,自己虽不需要子女,然而家庭需要小孩,却比什么还急切。
这样的趋势,一半是自己做错了,一半是自己没有这种勇气可以摆脱。
设若自己这个时候,并没有正式地结婚,只是一个光人,高兴就到男女交际场上走走,不高兴哪一个女子也不接近。
自己不求人,人家也挟制不到我。
现在受了家里夫人的挟制,又受外面如夫人的挟制,两头受夹,真是苦恼。
自己怎样迁就人家,人家也是不欢喜,自己为了什么?为了名?为了利?为了欢乐?一点也不是!
然则自己何必还苦苦周旋于两大之间?这样想着,实在是自己糊涂了,哪里还能怪人?尤其是不该结婚,不该有家庭,当年不该读书,不该求上进,不该到外国去,想来想去,全是悔恨。
想到这里,满心烦躁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解释胸中这些块垒?一个人在楼上,只有酒能解闷,不如弄点酒来喝罢。
于是走下楼去,到金铨屋里按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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