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道:“刮了几天的大北风,打大前儿,河里就淌凌,凌块子有间把屋子大,摆渡船不敢走,恐怕碰上凌,船就要坏了。
到了昨日,上湾子凌插住了。
这湾子底下可以走船呢,却又被河边上的凌,把几只渡船都冻的死死的。
昨儿晚上,东昌府李大人到了,要见抚台回话,走到此地,过不去,急的甚幺似的,住在县衙门里,派了河夫地保打冻。
今日打了一天,看看可以通了。
只是夜里不要歇手,歇了手,还是冻上。
你老看,客店里都满着,全是过不去河的人。
我们店里今早晨还是满满的。
因为有一帮客,内中有个年老的,在河沿上看了半天,说是‘冻是打不开的了,不必在这里死等,我们赶到雒口看有法子想没有,到那里再打主意罢。
’午牌时候才开车去的。
你老真好造化!
不然,真没有屋子住!”
店小二将话说完,也就去了。
老残洗完了脸,把行李铺好,把房门锁上,也出来步到河堤上看,见那黄河从西南上下来,到此却正是个湾子,过此便向正东去了,河面不甚宽,两岸相距不到二里。
若以此刻河水而论,也不过百把丈宽的光景。
只是面前的冰插的重重叠叠的,高出水面已七八寸厚。
再望上游走了一二百步,只见那上流的冰还一块一块的漫漫价来,到此地被前头的拦住,走不动,就站住了。
那后来的冰赶上他,只挤得嗤嗤价响。
后冰被这溜水逼的紧了,就窜到前冰上头去;前冰被压就渐渐低下去了。
看那河身不过百十丈宽,当中大溜,约莫不过二三十丈。
两边俱是平水,这平水之上早已有冰结满。
冰面却是平的,被吹来的尘土盖住,却像沙滩一般。
中间的一道大溜却仍然奔腾澎湃,有声有势,将那走不过去的冰挤得两边乱窜。
那两边平水上的冰被当中乱冰挤破了,往岸上跑,那冰能挤到岸上有五六尺远;许多碎冰被挤的站起来,像个小插屏似的。
看了有点把钟工夫,这一截子的冰,又挤死不动了。
老残复行往下游走去。
过了原来的地方,再往下走,只见有两只船。
船上有十来个人都拿着木杵打冰,望前打些时,又望后打。
河的对岸也有两只船,也是这幺打。
看看天色渐渐昏了,打算回店。
再看那堤上柳树,一棵一棵的影子,都已照在地下,一丝一丝的摇动。
原来月亮已经放出光亮来了。
回到店里,开了门,喊店小二来点上了灯,吃过晚饭,又到堤上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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