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她的针线盒拿到打开的窗子前的桌上,坐了下来,借那绦扇屏挡住阳光,开始干活。
“我希望你上楼去,”
姨奶奶穿针时说,“并代我向狄克先生致意。
我想知道他的呈文写得怎么样了。”
我敏捷地起身,前去执行这一任务。
“我猜想,”
姨奶奶像穿针似地眯着眼看我说道,“你认为狄克先生的名字很短吧,呃?”
“我昨天就觉得这名字挺短的。”
我承认道。
“你别以为就算他想用个长的名字也不行,”
姨奶奶很傲气地说,“巴布利——理查德·巴布利先生是这位先生的真名实姓。”
怀着年幼者的谦卑和感到失礼的心情,我正想说我还是称他全名为好,可这时姨奶奶又往下说道:“不过,无论怎么样你都不要用这名字称呼他。
他怕听到他的名字。
这是他的一种特性,可我说不准这是不是一种特性。
他受够那家姓氏的人的折磨,所以对那姓很厌恶,天知道。
现在,无论在这里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如果他去什么地方的话,不过他不去——他的名字都是狄克先生。
所以,孩子,要当心,只称他为狄克先生,别称其它什么的。”
我答应一定照办,就负这使命上楼去了。
我边走边想:到先前下楼时,我从打开的门看到狄克先生正在写呈文,如果他一直以那种速度写到现在,那他准已经写了很多了。
我看到他仍然用一支长长的笔在匆匆书写,头都几乎挨到纸上了。
他是那么专注,在他发现我的到来之前,我有足够的时间观察角落上的一只大风筝;还有一卷卷的手稿和一支支的笔,尤其是那一瓶瓶的醒目的墨水,他好像有一打的半加仑瓶装墨水呢。
“哈!
太阳神啊!”
狄克先生放下了笔说道,“世界怎样发展着?我将告诉你,”
他压低了点声音补充道,“我不愿它被提到,可它是一个——”
说到这儿,他向我凑近,贴着我耳朵说,“一个疯狂的世界。
像疯人院一样疯狂,孩子!”
狄克先生说着,从桌上的一个圆盒里拿出鼻烟来,并开心地大笑。
我并不想就此事发表什么意见,我传达了我奉的使命。
“好吧,”
狄克先生说,“替我向她致意,我——我相信我已经拟了个开头。
我拟了个开头,“狄克先生边说边摸着他的灰白头发,并没有什么信心地看了看他自己的文稿,“你上过学吗?”
“上过,先生,”
我答道,“上过很短的时间。”
“你还记得那日子吗,”
狄克先生亲切地看着我说,并拿起笔来记,“查理一世什么时候被砍脑袋的?”
我说我相信那是在一千六百四十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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