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德国公使在德·蒙柯奈伯爵夫人家见过勃龙代,当下装出一副忠厚,安详,庄重的神气望着他说:“同法国记者吃消夜,我老是心惊胆战。
勃吕歇①说过的一句话,在你们身上应验了。”
“什么话啊?”
拿当问。
“一八一四年萨肯和勃吕歇②走上蒙马特尔高地,——对不起,诸位,我向你们提到那个不愉快的日子,——萨肯是老粗,他说:咱们放一把火把巴黎烧了吧!
——勃吕歇回答说:万万使不得,只有巴黎才能断送法国!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你们的大创口,在塞纳盆地上热腾腾的冒烟。”
公使停了一会又道:“谢谢上帝,我们国内没有报纸。
刚才那个戴纸帽的小家伙才不过十岁,头脑就跟老资格的外交家一样,我至今想着害怕。
今天晚上,我觉得是和狮子老虎一块儿吃消夜,只是承它们的情,不伸出爪子来罢了。”
①勃吕歇(1742—1819),普鲁士将军。
②萨肯是俄国将领,勃吕歇是普鲁士将领,两人曾经同拿破仑作战。
此处说的是一八一四至一八一五年联军占领巴黎时的故事。
勃龙代道:“不错,我们可以凿凿有据的向欧洲报导,说阁下今晚嘴里吐出一条蛇,险些儿没钻进我们最漂亮的舞蹈明星,蒂丽娅小姐的身体;然后我们对夏娃,《圣经》,原始罪恶,基本罪恶,发一通议论。
可是放心,您是我们的客人。”
斐诺道:“那才滑稽呢。”
卢斯托道:“我们可以发表一批科学论文,从人身上和人心中的各种蛇说起,说到外交界的蛇。”
韦尔努道:“我们可以说,这个装樱桃酒的玻璃瓶里就有一条蛇。”
维尼翁对公使说:“临了您也会相信实有其事。”
德·雷托雷公爵嚷道:“诸位别伸出爪子来啊!”
斐诺说:“报纸的影响和势力现在才不过开始,新闻事业还没脱离童年时代,慢慢会长大的。
十年之内,样样要受广告统治。
思想会指导一切,思想……”
“思想要摧残一切,”
勃龙代打断了斐诺的话。
克洛德·维尼翁说:“这话有理。”
卢斯托说:“思想能制造帝王。”
德国公使说:“也能推翻君主专政的国家。”
“所以,”
勃龙代说,“要是本来没有报纸,就不应该发明;既然有了,我们就靠此为生。”
德国公使说:“结果是你们为之送命。
群众经过你们开导,越来越占优势,个人更不容是出人头地;你们在下层阶级散播思考的种子,将来的收获是大众的反抗,第一批牺牲品便是你们。
请问巴黎暴动的时候毁坏些什么?”
拿当道:“路灯杆子。
我们这种人太渺小了,不用害怕,大不了受点轻伤。”
公使道:“你们的民族聪明过分,不论哪种政府都不让发展。
要不然,你们在欧洲没有能用刀枪保住的天下,可以再用笔杆子去征服。”
克洛德·维尼翁道:“报纸固然是祸水,祸水也好利用;政府偏要把它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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