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个爱情已使我神魂颠倒,只要我离开玛格丽特,我就度日如年,我感到需要投身于某种情欲来消磨这些时间,要让日子过得异常迅速来使我忘却时间的流逝。
我开始在我的小小的本金中挪用了五六千法郎,我开始赌钱了。
自从赌场被取缔以后,人们到处都可以赌钱。
从前人们一走进弗拉斯卡第赌场,就有发财的机会。
大家赌现钱,输家可以自我安慰地说他们也有赢的机会;而现在呢,除了在俱乐部里,输赢还比较认真以外,换了在别的地方,如果赢到一大笔钱,几乎肯定是拿不到的。
原因很容易理解。
赌钱的人,总是那些开支浩大又没有足够的钱维持他们所过的生活的年轻人;他们赌钱的结果必然是这样的:如果他们赢了,那么输家就替那些先生的车马和情妇付钱,这是很难堪的。
于是债台高筑,赌桌绿台布周围建立起来的友谊在争吵中宣告破裂,荣誉和生命总要受到些损伤;如果您是一个诚实的人,那么您就会被一些更加诚实的年轻人搞得不名一文,这些年轻人没有别的错误,只不过是少了二十万利弗尔的年金收入。
至于那些在赌钱时做手脚的人,我也不必跟您多说了,他们总有一天会混不下去,迟早会得到惩罚。
我投身到这个紧张、混乱和激烈的生活中去了,这种生活我过去连想想都觉得害怕,现在却成了我对玛格丽特爱情的不可缺少的补充,叫我有什么办法呢?
如果哪天夜晚我不去昂坦街,一个人呆在家里的话,我是睡不着的。
我妒火中烧,无法入睡,我的思想和血液如同在燃烧一般,而赌博可以暂时转移我心中燃烧着的激情,把它引向另一种热情,我不由自主地投身到里面去了,一直赌到我应该去会我情妇的时间为止。
因此,从这里我就看到了我爱情的强烈,不管是赢是输,我都毫不留恋地离开赌桌,并为那些仍旧留在那里的人感到惋惜,他们是不会像我一样在离开赌桌的时候带着幸福的感觉的。
对大部分人来说,赌博是一种需要,对我来说却是一服药剂。
如果我不爱玛格丽特,我也不会去赌博。
因此,在赌钱的过程中,我能相当冷静,我只输我付得出的钱,我只赢我输得起的钱。
而且,我赌运很好。
我没有欠债,但花费却要比我没有赌钱以前多三倍。
这样的生活可以让我毫无困难地满足玛格丽特成千种的任性要求,但要维持这种生活却是不容易的。
就她来说,她一直跟以前一样地爱我,甚至比以前更爱我了。
我刚才已经跟您说过,开始的时候她只在半夜十二点到第二天早晨六点之间接待我,接着她允许我可以经常进入她的包厢,后来她有时还来跟我一起吃晚饭。
有一天早晨我到八点钟才离开她,还有一天我一直到中午才走。
在期待着玛格丽特精神上的转变时,她的肉体已经发生了变化。
我曾经设法替她治病,这个可怜的姑娘也猜出了我的意图,为了表示她的感谢就听从了我的劝告。
我没有费什么周折就使她几乎完全放弃了她的老习惯。
我让她去找的那一位医生对我说,只有休息和安静才能使她恢复健康,于是我对她的夜宵订出了合乎卫生的饮食制度,对她的睡眠规定了一定的时间。
玛格丽特不知不觉地习惯了这种新的生活方式,她自己也感到这种生活方式对她的健康有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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