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塔楼
一个朋友的坟墓。
斯特恩[1]
他听见走廊里有很响的声音;平常没有人在这时候上他的牢房来。
白尾海雕一边叫着一边飞走了,门打开,可敬的本堂神父谢朗,浑身哆嗦着,拄着手杖,投入他的怀抱。
“啊!
伟大的天主!
这可能吗,我的孩子……恶魔!
我应该说。”
善良的老人不能够再多说一句话。
于连担心他会跌倒,不得不把他扶到一把椅子跟前坐下。
时间的手沉重地压在这个从前是那么精力充沛的人身上。
于连觉得他已经成了他过去的影子了。
等到他喘过一口气来以后,他说:“前天我才收到您从斯特拉斯堡寄来的信,还有您给维里埃尔的穷人的那五百法郎。
是别人给我带到利韦吕的山里来的,我已经搬到我的侄子家去住了。
昨天我听说这场大祸……上天啊!
这可能吗!”
老人不哭了,他看上去好像已经失去了思想能力,机械地补充说:“您可能需要您的五百法郎,我给您带来了。”
“我需要的是见到您,我的神父,”
于连深受感动地说。
“我有很多的钱。”
但是他再也不能得到有条有理的回答了。
时不时地谢朗先生滚出几滴眼泪,默默地沿着脸颊往下淌;然后他望着于连,看到于连抓住他的双手举到唇边,好像毫无感觉似的。
这张脸从前是那样生动,那样有力地显示出最高尚的情感,如今再也摆脱不掉那种毫无感觉的表情了。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看上去像农民的人来接老人。
“不应该让他太劳累,”
他对于连说。
于连猜出这个人就是他的侄子。
在这次见面以后,于连陷在残酷的不幸中,眼泪也不由得止住了。
一切在他看来都是悲惨的,无法安慰的;他感到自己的心在胸膛里已经冻结。
这是他犯罪以来感到最残酷的时刻。
他刚刚看到了死亡,而且是在它的丑陋面目暴露无遗的情况下看到的。
所有那些高尚和英勇的幻想,都像在暴风雨前面的一片云彩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种可怕的情况继续了好几个小时。
在精神遭到毒害以后,需要肉体的治疗和香槟酒。
于连认为求助于这些是自己懦弱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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