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施托克曼家里的聚会渐渐减少了。
春天到了。
村里的人都在准备开春的农活;只有磨坊的“钩儿”
、达维德卡和机器匠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还常来。
在复活节前的那个星期四傍晚,他们又聚会在作坊里。
施托克曼坐在案于上,用小锉锉着一个用半卢布银币作的戒指。
夕阳的余晖照进了窗户。
一块雾蒙蒙、有点发黄的粉红色方形的阳光投射在地面上。
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手里玩弄着一把钳子。
“前天我到东家那儿去啦,跟他谈机器活塞的事儿。
应该送到米列罗沃去,在那儿把它彻底修理好,我们能有什么法子呢?裂缝已经有这样宽啦,”
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也不知道是在问谁,用小手指头比着裂缝的宽度。
“那儿好像有个工厂吧!”
施托克曼一面推动着小挫,在指头四周撒下一阵阵细碎的银屑,一面问道。
“有个马滕诺夫工厂。
我去年去过。”
“工人很多吗?”
“多得不得了。
有四百吧。”
“你说说,他们怎么样?”
施托克曼做着活,摇晃着脑袋,所以话音节奏分明、清晰。
“他们都过得很舒服。
这可不是你说的无产阶级,而是些……臭大粪。”
“这是为什么?”
“钩儿”
坐在施托克曼身旁,把短小的手指头交叉放在膝盖上,好奇地问道。
磨粉工人达维德卡的头发里落满了粉尘,变得白发苍苍,他在作坊里来回踱着,皮靴子踏得刨花沙沙作响,含笑听着那干燥的、散发着香气的声音声。
他觉得仿佛是漫步在铺着一层紫红色落叶的山谷里,落叶软绵绵地凹陷下去,落叶下面则是潮湿的、富于青春弹力的谷地泥土。
“因为他们都生活得很富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家宅,都有老婆,过得称心如意、还有,他们当中、有一半是洗礼教派?信徒。
厂主本人就是他们的传教士,他们狼狈为奸,双方的手都很不干净,铲都铲不下来。”
“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洗礼教徒是什么样的人?”
达维德卡听到这个生疏的字眼,就停下来问道。
“洗礼教徒吗?他们按自己的方式信仰上帝,是一个教派,跟旧教派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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