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对的,但是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
“完成那崇高的饶恕行为的——那使我和大家都非常感动的——并不是您,而是活在您心中的上帝,”
利季娅·伊万诺夫伯爵夫人说,狂喜地抬起眼睛。
“所以您不要以为您的行为是可耻的。”
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皱起眉头,于是弯起两手,他把手指扳得噼啪地响。
“得管一切琐琐碎碎的事,”
他用尖细的声音说。
“人的力量是有限度的,伯爵夫人,我已经达到最高限度了。
整天我得处理,处理由于我的这种新的孤独境遇而来的(他加重说·而·来·的这几个字)家务事。
仆人啊,家庭女教师啊,账目啊……这些小小的磨难使我心力交瘁了,我不能忍受了。
在吃饭的时候……昨天,我几乎要离开饭桌。
我受不了我儿子望着我的那种眼光。
他并没有问我这一切的意义,可是他想要问,我真受不了他的那种眼光。
他怕看我。
但是还不只这样……”
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本来想说拿到他这里来的那张账单,但是他的声音颤抖起来,于是他住嘴了。
那开列在蓝纸上的帽子和丝带的账单,他一想起就不由得怜悯起自己来。
“我明白的,亲爱的朋友,”
利季娅·伊万诺夫伯爵夫人说。
“我一切都明白。
援助和安慰,您在我身上是找不到的,虽然我来就是为了要帮助您,如果我能够的话。
要是我能够把这一切琐碎的、屈辱的操劳从您肩上卸下来的话……我明白,女人的话和女人的照管是需要的。
您肯把这事托付给我吗?”
默默地、感激地,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紧紧握住她的手。
“我们一道来照顾谢廖沙。
实际事务不是我所擅长的。
但是我要承担下来,我要做您的管家妇。
不要感谢我。
我这样做并不是自己……”
“我不得不感激您呢!”
“可是,亲爱的朋友,千万不要向您刚才所说的那种感情屈服——不要以为基督徒的最崇高的品质是可耻的!
·心·里·谦·逊·的,必得尊荣。
您不要感谢我。
您应当感谢上帝,祈求上帝的援助。
只有在上帝心中,我们才能得到平静、安慰、拯救和爱!”
她说,于是抬起眼睛仰望天上,她开始祈祷,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根据她的静默看出这个来。
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现在听着她的话,这些表白,以前他即使不觉得讨厌,也觉得是多余的,但是如今却似乎是自然而令人安慰的了。
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是不喜欢这种新的热忱的。
他是一个仅仅在政治方面对于宗教感到兴趣的信徒,那种容许各种新的解释的教义,正因为它替争论和分析大开方便之门,所以在原则上是使他感到不愉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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