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深夜,我痛苦地抱着头从床上坐起来,这个诡异的声音已经困扰了我多年,梦境中那些白衣人戴着高高的帽子,面目模糊,连成一串敲着锣鼓引我往黑暗的更深处,我受了这丧钟的蛊惑,行尸般跟随,远远的只有一点红光在石油般粘稠的气氛里闪烁。我走进它,一张脸就从阴影里浮现出来,那一点红色扩张,然后就像年久失修的墙皮,整张脸就这样剥落下来……
我大汗淋漓地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完整无缺。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母亲刚好回到家里,放下手中的梳妆匣,看到从噩梦中惊醒的我,走过来坐在床边:“又做了噩梦了?”
我点点头,很快平静下来,依旧是我一贯的表情,漂亮,冷淡,动作很小:“妈,你回来了。”
“嗯,今天有三个人要化妆,口红准备的不够,所以时间久了些,天都快亮了。你一会儿直接去学校吧,我要睡了。”母亲说着伸手摸了摸我的脸,柔韧修长的手指从额头一直掠到下巴,这是她的抚摸方式。
我看着窗外渐渐灰白的天际,梦境所带来的恐惧渐渐平复。转而又想起了昨天的那场宴会,季言会不会因为见到华丽赴宴的灰姑娘而深爱她呢?从此不再计较她也只是脱下盛装后灰头土脸的平常女孩。心理涌起一阵失落,七点差一刻出门去上学。
整个上午,我都没看到季言和安悦。
下午再去学校,校园里已经停满了警车,顿时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有些失神,不敢多问,生怕听到不幸的消息,却又忍不住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留言永远都可以穿破封锁,警察在学校里询问了一圈之后,很多学生都已经确认了一件事情。
季言和安悦,都死了。
但这不是最恐怖的情景。看到照片的学生失魂地喃喃自语道:“你们是没见过,你们是没见过……真的太害怕了”
是的,把这些人吓到魂不附体的不是这些,而是季言和安悦两个人的面皮已经残忍地揭了下来。红黑色血肉模糊的脸上只剩下两颗裸露的眼珠和森然的鼻骨,牙齿在残破的嘴角下泡在污血里,让两人一个英俊自负,一个妆容绝美,用如此丑陋的死看过现场照片的学生都收到了极大的惊吓,呆坐在教室里惶惶不安不可终日。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这两人的死状,在安悦附近较偏僻的小公园里。两个人头抵着头倒在被乔木阴影覆盖的草地上,咽喉部分被刀刃隔开,断裂的大动脉像是一截木管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