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自己来到了几棵西部红雪松之间,于是伸出手去触摸,并说出它们的名字:“Thujaplicata13。”
我触摸着每一棵红雪松微红的树皮,对它们说出各自的真名。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突然间,我意识到有一个人影正在树林的另一边与我同步行走。
我放慢脚步,希望那个人能超过去,我只想一个人与树独处。
似乎是因为树林太难走的缘故,那个人也慢了下来。
我决定忽略他,继续自顾自地说树的名字。
面前出现了一棵西部铁杉,同样地,我也叫出了它的真名——“Tsugaheterophylla14”
。
接下来,我跳上一棵古老的大型哺养木,从一片幼嫩的小树中间观望。
这是一棵被砍倒的大树——伤口似乎从我出生的时候就在那儿了,新的生命在它身上滋长。
我从小树丛中看去,只见一些树叶的尖端在滴水——这是几棵西部铁杉。
我低下头,发现西部铁杉小小的棕色松果撒了一地。
这些松果小巧而精致,只有一英寸长。
西部红雪松和道格拉斯冷杉到这里突然不见了,只剩下西部铁杉,形成了一小片西部铁杉林。
我曾经去过另一个西部铁杉林,那里长满了各种矮树:藤枫、常青越橘、杜鹃、沙巴叶、剑蕨、赤杨、鲑莓、欧洲蕨等。
西部铁杉的树叶与众不同:它们细小、扁平,并不锋利,长度不一,通常都很短。
事实上,西部铁杉的拉丁学名就叫Heterophylla,意思是“多变的树叶”
。
树叶背面有白色条纹,正面是深绿色的,形成各种不同的图案。
我在树下走过,看着它像水花般散开的精致树冠,不同于其他任何一种针叶树。
这时,树林里的那个人影在我眼前变得清晰,打断了我的思路。
这一回,我努力加快脚步,没想到那个人竟也赶了上来。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他一直跟我保持同样的速度,如同我的影子一样。
最后,我绕着一个巨大的树桩走了一圈。
这原本一定是一棵比鹰树还要高大的树,如今却只剩下了一个树桩。
绕了一圈之后,我几乎撞到了那个人身上。
那是一个女人。
她比我高一点点,轮廓分明,就像一只鸟。
她的动作也像一只鸟,只不过不像森林里的鸟——它们是行动迅速的小东西,时刻警惕着捕食者,只会偶尔出现在森林的地面上。
不,这个女人行动不算迅速,而是沉稳笃定的。
她更像一只苍鹭,静静地站在浅水中,注视着周围的一切,然后有条不紊地出击,捕获自己相中的猎物。
“我想跟你谈谈。”
她一边说,一边伸出一只手。
妈妈又不在场,我才不想遵守和别人握手的规矩。
而她似乎也并不介意,三五秒之后,我依然没伸出手,她就十分自然地把手收了回去,好像这样做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这让我很高兴。
“你在这儿给树起名字,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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