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那些最聪明、最强壮、最勇敢、最慷慨,甚至那些值得战胜死亡的人。
如果是我,我会满足于平静地死去。
我们曾经常常谈论死亡,但从未想过恶毒的病魔会在带走一切之前先偷走你的理智,只留下一些偶尔的、断断续续的清醒,而这些清醒的时刻也让你更加痛苦。
和很多精力充沛体格健壮的男人一样,奥斯卡是性爱疗法的坚定捍卫者,他们认为没有性治不好的不幸、烦恼或沮丧。
你悲伤吗?做爱吧!
你母亲去世了?做爱吧!
有时候真的管用。
我蹑手蹑脚地从床上起来。
奥斯卡还认为,打开一天最好的方式就是做爱。
而我,每天早上都恨不得隐形,一直到吃饭的时间再完全现身。
洗碗池里的脏盘子已经堆积如山,冰箱里只有几盒过期的酸奶、一个皱巴巴的苹果和两罐啤酒。
既没有咖啡,也没有茶,我只好打开一罐啤酒。
客厅窗外的大树摇晃着叶子向我问好,我发现住在前面的那个老太太家的百叶窗紧闭着。
她应该是出去度假了,或者也许她也去世了,谁知道呢。
我感觉自己好像在别的地方度过了好几个月。
我身上还带着昨夜的汗水,以及像公牛一样强壮、与我极尽缠绵的男人的汗水。
我低头闻了闻衬衫的领口,辨认出一种陌生的气味,一丝看不见的痕迹:我的身体快乐而满足地被另一个身体入侵,我的光洁而湿润的皮肤被另一层皮肤占领,我的汗液与另一种不同的汗液混合。
有时候,即便是淋浴也没办法消除这种气味,我会在好几天内一直觉察到它的存在,就像一件老旧却美丽的衣服——虽然会渐渐淡去,直到完全消失。
我把啤酒罐贴到太阳穴上,闭上眼睛。
从理论上来讲,这是一年中我最喜欢的季节,但此刻却没有任何计划。
你的陷落,是几个月以来,甚至几年以来,我唯一的计划。
我听到奥斯卡在卧室里翻来覆去,并朝我喊道:“来,快来,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这是他想做爱的小计谋之一,我假装没听见。
如果我进去的话,不到午饭时间一定不会再出来,而我现在没有时间。
死亡带来的是无数的未尽事宜。
最后,嘟囔了十分钟,并且不停地嚷嚷说自己的内裤找不到了,肯定是我藏起来了——好吧,我真的无所事事以至于藏他的内裤玩——他终于从房间出来了,一言不发地站到我身后,将我按在桌上,开始吻我的后颈。
我继续整理手里的文件,若无其事。
于是他开始使劲咬我的耳朵。
我抗议了,犹豫着是不是该给他一个耳光。
但是当我决定也许这样做最好并准备这样做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一个男人扯掉或脱掉你内裤的方式会说明很多问题。
而我体内的那个动物——也许是最近几个月来唯一没有化成灰烬的东西——弓起背,把手撑在桌上,全身紧绷。
直到最后一刻,我以为自己会给他点颜色瞧瞧,但是另一颗心,被他的身体侵入的那颗心,开始狂跳,并忘却了一切。
(第2页)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