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国读书10年-《读书与做人》

在德国读书10年(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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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这是一个很不错的专业图书室。

我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畅游于书海之中。

我读书粗略地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细读的,一类是浏览的。

细读的书目不可能太多。

学梵文必须熟练地掌握语法。

我上面提到的Stenzler的《梵文基础读本》,虽有许多优点,但是毕竟还太简略;入门足够,深入却难。

在这时候必须熟读Kielhom的《梵文文法》,我在这一本书上下过苦工夫,读了不知多少遍。

其次,我对Oldenberg的几本书,比如《佛陀》等等都从头到尾细读过。

他的一些论文,比如分析Mahāvastu的文体的那一篇,为了写论文,我也都细读过。

Whitney和Wackernagel的梵文文法,Debruner续Wackemagel的那一本书,以及W.Geiger的关于巴利文的著作,我都下过工夫。

但是,我最服膺的还是我的太老师HeinrichLuders,他的书,我只要能得到,就一定仔细阅读。

他的论文集PhilologicaIndica是一部很大的书,我从头到尾仔细读过一遍,有的文章读过多遍。

像这样研究印度古代语言、宗教、文学、碑铭等的对一般人来说都是极为枯燥、深奥的文章,应该说是最乏味的东西。

喜欢读这样文章的人恐怕极少极少,然而我却情有独钟;我最爱读中外两位大学者的文章,中国是陈寅恪先生,西方就是Luders先生。

这两位大师实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们为文,如剥春笋,一层层剥下去,愈剥愈细;面面俱到,巨细无遗;叙述不讲空话,论证必有根据;从来不引僻书以自炫,所引者多为常见书籍;别人视而不见的,他们偏能注意;表面上并不艰深玄奥,于平淡中却能见神奇;有时真如“山重水复疑无路”

,转眼间“柳暗花明又一村”

;迂回曲折,最后得出结论,让你顿时觉得豁然开朗,口服心服。

人们一般读文学作品能得美感享受,身轻神怡。

然而我读两位大师的论文时得到的美感享受,与读文学作品时所得到的迥乎不同,却似乎更深更高。

也许有人会认为这是我个人的怪癖;我自己觉得,这确实是“癖”

,然而毫无“怪”

可言。

“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上面谈的是我读梵文著作方面的一些感受。

但是,当时我读的书绝不限于梵文典籍。

我在上面已经说到,哥廷根大学有一个汉学研究所。

所内有一个比梵文研究所图书室大到许多倍的汉文图书室。

为什么比梵文图书室大这样多呢?原因是大学图书馆中没有收藏汉籍,所有的汉籍以及中国少数民族的语言,如藏文、蒙文、西夏文、女真文之类的典籍都收藏在汉学研究所中。

这个所的图书室,由于GustavHaloun教授的惨淡经营,大量从中国和日本购进汉文典籍,在欧洲颇有点名气。

我曾在那里会见过许多世界知名的汉学家,比如英国的AthurWaley等等。

汉学研究所所在的大楼比Gauss-Weber-Haus要大得多,也宏伟得多;房子极高极大。

汉学研究所在二楼上,上面还有多少层,我不清楚。

我始终也没有弄清楚,偌大一座大楼是做什么用的。

10年之久,我不记得,除了打扫卫生的一位老太婆,还在这里见到过什么人。

院子极大,有极高极粗的几棵古树,样子都有五六百年的树龄,地上绿草如茵。

楼内楼外,干干净净,比梵文研究所更寂静,也更幽雅,真是读书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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