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我大加赞誉,在一次作文的评语中,他写道,我同另一个同级王峻岭(后来入北大数学系)是全班、全校之冠。
这对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来说,更是极大的鼓励。
从那以后,虽然我思想还有过波动,也只能算是小插曲。
我学习文学,其中当然也有外国文学的决心,就算是确定下来了。
在这时期,我曾从日本东京丸善书店订购过几本外国文学的书。
其中一本是英国作家吉卜林的短篇小说。
我曾着手翻译过其中的一篇,似乎没有译完。
当时一本洋书值几块大洋,够我一个月的饭钱。
我节衣缩食,存下几块钱,写信到日本去订书,书到了,又要跋涉十几里路到商埠去“代金引换”
。
看到新书,有如贾宝玉得到通灵宝玉,心中的愉快,无法形容。
总之,我的兴趣已经确定,这也就确定了我以后学习和研究的方向。
考上清华以后,在选择系科的时候,不知是由于什么原因,我曾经一阵心血来潮,想改学数学或者经济。
要知道我高中读的是文科,几乎没有学过数学。
入学考试数学分数不到十分。
这样的成绩想学数学岂非滑天下之大稽!
愿望当然落空。
一度冲动之后,我的心情立即平静下来:还是老老实实,安分守己,学外国文学吧。
清华大学西洋文学系,实际上是以英国文学为主,教授,不管是哪一国人,都用英语讲授。
但是又有一个古怪的规定:学习英、德、法三种语言中任何一种,从一年级学到四年级,就叫什么语的专门化。
德文和法文从字母学起,而大一的英文一上来就念J.奥斯丁的《傲慢与偏见》,可见英文的专门化同法文和德文的专门化,完全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四年的课程有文艺复兴文学、中世纪文学、现代长篇小说、莎士比亚、欧洲文学史、中西诗之比较、英国浪漫诗人、中古英文、文学批评等等。
教大一英文的是叶公超,后来当了国民党的外交部长。
教大二的是毕莲(MissBille),教现代长篇小说的是吴可读(英国人),教东西诗之比较的是吴宓,教中世纪文学的是吴可读,教文艺复兴文学的是温特(Winter),教欧洲文学史的是翟孟生(Jameson),教法文的是Holland小姐,教德文的是杨丙辰、艾克(Ecke),石坦安(VondenSteinen)。
这些外国教授的水平都不怎么样,看来都不是正途出身,有点野狐谈禅的味道。
费了四年的时间,收获甚微。
我还选了一些其他的课,像朱光潜的文艺心理学,陈寅恪的佛经翻译文学,朱自清的陶渊明诗等等,也曾旁听过郑振铎和谢冰心的课。
这些课程水平都高,至今让我忆念难忘的还是这一些课程,而不是上面提到的那一些“正课”
。
从上面的选课中可以看出,我在清华大学四年,兴趣是相当广的,语言、文学、历史、宗教几乎都涉及到了。
我是德文专门化的学生,从大一德文,一直念到大四德文,最后写论文还是用英文,题目是“TheEarlyPoemsofHolderlin”
,指导教师是艾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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