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着,我站着,想赶快有个房间躺下来的是我不是她,我一言不发地填了表格,三份。
正在提起行李,她却说话了,斩钉截铁地:“先付款!”
“付款?付什么款?”
她已经低下头去,继续涂写——她也许是个尚未被发掘的作家,谁知道。
“住房费?”
我大吃一惊,“我们还没住呀!”
她终于用两眼直视我了,那样清澈美丽的眼睛竟然可以那样的不友善:“先交费,后住房。”
哎,我真生气,觉得被她侮辱了,什么话嘛,把住房的客人都当无赖来接待吗?
看着她冷淡,什么都不在乎的眼神,我又感觉到自己的可笑,规定又不是这小姑娘定的,侮辱你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你跟谁去生气?
我站在柜台前,很想提起行李忿忿地走出去。
可是我弯下腰,慢慢地取出行李中的钱包。
※※※※※
我们到浙江松阳乡下去探亲。
然后匆匆赶到衢州火车站,想买卧铺票搭夜车到衡山。
不是我天真,不知大陆旅行艰难,而是因为松阳乡下前不搭村,后不搭店,加上时间勿促,我没法事先安排车票。
于是这样的情况就发生了:在四十度的气温里,下午两点,我带着两位将近八十岁的老人家,抱着行李,走进了衢州车站。
卖票的高高在上坐着,又是个年轻的女性。
“请问有软卧吗?”
隔着玻璃,我担心她听不见。
她的手上并没有活做,可是不知怎么,她的眼睛就是不和我的接触,看着自己的手吧,对我的问题,她懒得开口,只摇头。
我有点儿高兴,至少她听见了。
“那么有硬卧吗?”
我小心地问,还回头看看身后的老人家。
她摇头。
。
“那么,”
我紧张了,想着母亲的心班病,这是一趟十七八小时的路程,“那么,有软座吗?”
她摇头,我的心一直往下沉,“那么,有硬座吗?”
她突然劈头大骂:“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你以为你在哪里?!
要买不买?”
我站在窗口,整整比她矮上一大截,仰头看着地。
我不知道她还能说出什么话做出什么事来,赶忙说,“买买买。”
虽然我一点儿也不知道买什么;她不是说什么都没有吗?
她把几张票和找的零钱从润口丢出来,对,是丢的。
收拢了东西,我急忙转身去照顾那老的,好像还习惯性地和售票员说了声谢谢。
※※※※※
天气毒热,我看着满头大计的母亲,有点儿发愁,开始责备自己太孟浪,没为老人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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