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
余友祁止祥有书画癖,有蹴鞠癖,有鼓钹癖,有鬼戏癖,有梨园癖。
壬午,至南都,止祥出阿宝示余,余谓:
“此西方迦陵鸟,何处得来?”
阿宝妖冶如蕊女,而娇痴无赖,故作涩勒,不肯着人。
如食橄榄,咽涩无味,而韵在回甘;如吃烟酒,鲠詰无奈,而软同沾醉。
初如可厌,而过即思之。
止祥精音律,咬钉嚼铁,一字百磨,口口亲授,阿宝辈皆能曲通主意。
乙酉,南都失守,止祥奔归,遇土贼,刀剑加颈,性命可倾,阿宝是宝。
丙戌,以监军驻台州,乱民卤掠,止祥囊箧都尽,阿宝沿途唱曲,以膳主人。
及归,刚半月,又挟之远去。
止祥去妻子如脱屣耳,独以娈童崽子为性命,其癖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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