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们的鞭子像雨点一样落在我的背上——密,而且轻。
这样也好,他们获得了抽打的愉悦,而我也免受皮肉之苦。
我还有余力踏上这归乡的小道。
绵软。
像踩着女人的肚腹。
我何时踩踏过女人的肚腹?罪过罪过,七年有余。
当我迈过仰卧的她,去看最后那碗米饭时,她挽起我的脚来,在她的肚皮上磨着。
“这儿可以孕育一个家族。”
她曼声细语道。
女人的肚子。
软绵绵。
和泥土一样,扔一颗种子就能长出一切。
女人是大地。
只不过,女人需要灌溉,土地不需要雨露。
细雨中飞翔的灰麻雀。
道路旁窜过的野猫。
保佑它们跌到泥坑里吧。
这些泥坑里以前有稻杆,如今只能陷死人和猫。
往泥土里撒酒药,点一把火,能闻到酒香吗?那么多的稻米都烂了。
最后一碗米饭,七年前,被我吞咽下肚。
还记得米饭的滋味吗?我一个人吃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再没见过米。
雨让木耳和蘑菇长起来,再让它们烂掉。
人也是。
人长大,然后烂掉。
死者无所不知,死者无所不在。
我的妻子。
画画的师傅喝醉后能画出死者的样子。
我的妻子。
云、树和石头。
我的脚会慢慢烂在泥里吗?我会变成泥吗?雨会把我冲进河里。
我是摇摇摆摆的鸭子。
嘎,嘎。
我的妻子,她说不要养鸭子。
“鸭子也会被偷掉。”
她是对的。
什么都被偷了。
那时我多么饿。
肚子里长了木耳,吸吮着我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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