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哲学也都在重庆的米粉里了。
重庆的米粉清起来也可以鲜滑动人,但苕粉被酸辣哄起来后味道奇出百变。
贵州苕粉是酸辣得古拙雄奇,一个字“狠”
,重庆的苕粉则是酸辣得刁钻古怪。
苕粉本身比起米粉来,滑度还高一层,又兼半透明,很容易让人产生“想嚼她一嚼品品滋味”
的诱惑,结果被随后冒上来的各类滋味分别在各味蕾区占山为王。
《射雕》里所有上黄蓉当的人大多都有“看这小姑娘天真无邪”
的第一观感,中了计才感叹“当真精乖”
,重庆的米粉泰多如此。
到海南,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朋友的爸爸自家做了海南炒粉,再三劝吃:“这才是最正宗的海南粉!”
海南米粉分粗粉和细粉,细粉好在极细,犹如粉丝,炒过后口感比粉丝脆,且凉而爽,有些像蔡澜所谓新竹米粉的要义——“煮完后用冷水凉过,保持口感”
。
海南三鲜炒粉好在凉、细、爽脆,下花生米、芝麻、豆芽菜等,很能入味,有胆大心细的儒侠风范。
到三亚去吃抱罗粉就是另一番风致了:根据推荐,一路穿街走巷,在十二月二十九度的阳光下摸到了一处店,点了抱罗粉,不一会儿就上来了。
抱罗粉大概算粗粉,看配料无出奇处——猪肠、螺蛳、牛肉丝、碎花生等。
但吃一口粉,第一感觉是:“世上还有这么滑的粉?”
该粉的滑度简直像特意勾芡烩过,根本谈不到摩擦系数四字,所谓真空下理想状态无阻力的各种试验都能拿去摆弄了。
归结下来,用心的抱罗粉是米浆和过了香油再揉,所以滑到匪夷所思;二是汤好,熬得极浓且清。
晚上吃自助餐,又吃了些马来炒粉、泰氏炒粉,才知道果然南方人民粉外有粉。
吃足了和人谈论,据做过粉的人说,制米粉其实琐碎过制面粉。
面粉只要面粉里加适量水,余下就是靠两膀气力了;米粉则要先将大米泡涨,磨浆滤干,再捏成粉团煮熟。
如抱罗粉还要加香油,更是费工序。
只想南方人民有大米可以焖饭,何必再辛苦做米粉?尤其是抱罗粉、肠粉这类,要做精致了实在大费周章。
其实说到底,天下饮食如果只求饱肚适肠,估计乐趣就少得多。
邻里阿妈们的大智慧没发挥在各类尔虞我诈风云里,只消磨在彼此八卦碎嘴时信手弄米粉间。
昆德拉以前提问:坦克和果园,哪个更真实?同理:博鳌的经济论坛和博鳌边缘加油站旁铺子里的一碗米粉,哪个更有价值?这个只有上帝知道了。
蔡澜说粉的做法无定规,下一辈子粉自能做出好吃的粉。
天下的粉各有各位阿姨叔伯的心血凝聚其中,说之无穷。
在三亚西岛宿完一夜后去吃早饭,岛上的阿妈做了蒸粉,就又是生平未见的妙物:是用米粉浆混合蛋液卷上岛上现产的鱼干蒸成型,似肠粉非肠粉,上再撒南乳酱。
其味也如南方的阳光,明明似是无形物,但温暖明媚美妙多汁到让你觉得分明是可以触及的固体了。
(第2页)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