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个文学组,给我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主要是,我看见他们生活和工作得非常紧张,有秩序,活泼团结。
他们对团的领导人周巍峙同志很尊重,相互之间很亲切,简直使我看不出一点“诗人”、“小说家”的自由散漫的迹象。
并且,使我感到,在他们那里,有些部队上的组织纪律性——在抗日战争期间,我很喜欢这种味道。
我那时确实很喜欢这种军事情调。
我记得:一九三七年冬季,冀中区刚刚成立游击队。
有一天,我在安国县,同当时在政治部工作的阎、陈两位同志走在大街上。
对面过来一位领导人,小阎整整军装,说:“主任!
我们给他敬个礼。
”临近的时候,素日以吊儿郎当著称的小阎,果然郑重地向主任敬了礼。
这一下,在我看来,真是给那个县城增加了不少抗日的气氛,时隔多年,还活泼地留在我的印象里。
因此,在以后人们说到邵子南同志脾气很怪的时候,简直引不起我什么联想,说他固执,我倒是有些信服。
那时,他们的文学组编印《诗建设》,每期都有邵子南同志的诗,那用红绿色油光纸印刷的诗传单上,也每期有他写的很多街头诗。
此外,他写了大量的歌词,写了大型歌剧《不死的人》。
战斗、生产他都积极参加,有时还登台演戏,充当配角,帮助布景卸幕等等。
我可以说,邵子南同志在当时所写的诗,是富于感觉,很有才华的。
虽然,他写的那个大型歌剧,我并不很喜欢。
但它好像也为后来的一些歌剧留下了不小的影响,例如过高的调门和过多的哭腔。
我之所以不喜欢它,是觉得这种形式,这些咏叹调,恐怕难为群众所接受,也许我把群众接受的可能性估低和估窄了。
当时,邵子南同志好像是以主张“化大众”,受到了批评,详细情形我不很了解。
他当时写的一些诗,确是很欧化的。
据我想,他在当时主张“化大众”,恐怕是片面地从文艺还要教育群众这个性能上着想,忽视了群众的斗争和生活,他们的才能和创造,才是文艺的真正源泉这一个主要方面。
不久,他下乡去了,在阜平很小的一个村庄,担任小学教师。
在和群众一同战斗、一同生产的几年,并经过学习党的文艺政策之后,邵子南同志改变了他的看法。
我们到了延安以后,他忽然爱好起中国的旧小说,并发表了那些新“三言”似的作品。
据我看来,他有时好像又走上了一个极端,还是那样固执,以致在作品表现上有些模拟之处。
而且,虽然在形式上大众化了,但因为在情节上过分喜好离奇,在题材上多采用传说,从而减弱了作品内容的现实意义。
这与以前忽视现实生活的“欧化”,势将异途而同归。
如果再过一个时期,我相信他会再突破这一点,在创作上攀登上一个新的高峰。
他的为人,表现得很单纯,有时甚至叫人看着有些浅薄而自以为是,这正是他的可爱、可以亲近之处。
他的反映性很锐敏很强烈,有时爱好夸夸其谈,不叫他发表意见是很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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