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期-《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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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止相对于运动在本体论上的优越地位,会映射到伦理学上,于是古代人就认定静止是高贵的,而运动是卑贱的。

这个想法如此地合乎常情,以至于它看上去不像是一个哲学观念,而更像是一个常识。

陈嘉映在《哲学、科学、常识》中这样论述静止的优越地位:“物体不受外力干扰,就会处在它该处的位置上,这是它的自然状态,也是一种高贵的状态。”

据说当年哥白尼为日心说提供辩护时,其中一个理由是,太阳比地球高贵,因此,静止不动的应该是太阳而不是地球。

静止是高贵的,反过来可以说,高贵的总是表现为静止的。

亚里士多德认为自由人的标志就是拥有大量的闲暇,能够极好地去利用闲暇。

每当行驶在类似于露天停车场的三环路上,我对于那些急匆匆、曲里拐弯不断超车和加塞的车主总抱以善意的同情,这些人之所以不停地在与时间和速度抗争,正是因为他们的生活是不自由的,他们的字典里没有“闲暇”

这个词,他们的所有时间安排都是不由自主的,都是被其他人——顾客、老板或者女友——所决定的。

他们没有闲暇,有的只是“时效”

与“死限”

,过期不候,不是放弃别人就是被别人放弃。

古时候的人不是这样的,他们往往用一生乃至几代人去做同一件事情,比如为袁崇焕守墓370余年的佘家人,比如成吉思汗陵780年世代守候长明灯的守陵人,这种以百年乃至千年为单位的无时效行为,对于多数现代人来说只能是高山仰止、敬而远之。

李敖了解速度与遗忘的关系,也洞悉“电视不思考”

的真相,所以才能在大众文化时代左右逢源,做出一系列既政治正确又娱乐观众的行径。

事实上,大众文化的蜕变速度甚至超出了鲍曼的理论更新速度。

鲍曼在评价思想与速度的关系时,指出只有“公认的观念”

才可能在电视时代占据特权地位,但这个想法并不完全适用于台湾的政治格局,因为在一个“信者恒信,不信者恒不信”

的政治生态中,并不存在所谓的“公认的观念”

,久经沙场的台湾政治人物深知真理过于复杂,不可能存在于斗嘴之中,观念太多分歧,不可能通过演说说服对方,所以他们索性专心致志玩电视观众喜闻乐见的游戏,用“行为艺术”

替代“道德说教”

对李敖们来说,要想永远站在聚光灯下面,就必须充分体认“凡事都有时效”

这个不变的现代“逻格斯”

:任何招数不能用老,效果就像筷子,全都是一次性的。

当电视引领的那两个存在主义数学方程式——慢的程度与记忆的强度直接成正比;快的程度与遗忘的强度直接成正比——逐渐成为生活模仿的对象,现实中的人们便开始丧失平衡感。

这或许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最大病症所在:生活模仿电视——人们在电视的诱惑下逐渐丧失了对时间的真实体会,以及对真相的辨别能力。

昆德拉在《帷幕》中对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白痴》大为赞叹,理由是这部小说的前四分之一、大约二百五十页的篇幅,仅仅处理了一天中的十五个小时,而且不超过四个背景(火车上,叶潘钦的家,加尼亚的寓所,纳斯塔西娅的寓所)中所发生的事情。

昆德拉的总结陈词是,只有在戏剧中,事件才会如此集中地发生在如此紧凑的时间和空间中,而随着情节的极端戏剧化——比如说加尼亚打了梅什金一个耳光,瓦丽娅朝加尼亚的脸吐唾沫,罗戈任与梅什金同时向同一个女人示爱——一切属于日常生活的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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