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一代古典共产主义者随风远去,难寻踪迹,令人唏嘘。
在恶劣的战争环境中,白求恩随部队辗转于荒凉的大西北,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用他的话说,过的完全是“高强度的生活”
。
他在1939年8月15日写了两封信,一生中最后的两封长信。
其中一封给加拿大的党组织,另一封给一位未明身份的关系密切的“朋友和同志”
。
在私人通信里,他偶尔述及1938年一年,其实不到一年的工作量:“去年我共行军3165英里,其中有400英里是徒步穿行于山西、陕西和河北三省。
我共做了762个手术,检查了1200名伤员。
我还重组了部队的卫生系统,写作和翻译了三本教科书,建立了一所医疗培训学校。”
这是一组惊人的数字。
如此繁重的工作,卓著的效绩,不要说一个人,就算一个小分队也难以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
像这样一个忘我工作,毫不讲究物质生活,从不计较个人酬劳,却又拥有一门专长技术可资利用的人,怎能不受革命的欢迎呢?
白求恩在信中坦陈道:“我不在乎日常的艰苦一一酷热和严寒,肮脏和虱子,一成不变的食物,崎岖的山路,没有火炉,没有床铺,没有澡堂。”
是的,他可以放弃为大众所追求的优裕的生活,忍受肉体所能担受的一切困苦;作为一个有教养的知识分子,他需要的只是一种有信仰,有内在方向感的精神生活。
其实,他一直在谛听灵魂深处那个古老的声音——自由的呼唤,而且期待着身外热烈的回响。
真实的境况恰恰是:精神比物质更匮乏。
白求恩是一个技术知识分子,难得喜欢文艺,一生热爱写作。
多伦多大学出版他的文集《激情的政治》(1998),其中除了医学论文,还有诗、小说和戏剧,间有摄影和美术作品。
此外,就是大量的书信。
看来,文字被他赋予了一种神圣的使命。
来华以后,他每月都给毛泽东和加拿大党组织写工作汇报,频频地给各地的朋友写信。
意想不到的是,邮件极不规律,发出的信几乎没有回音。
他开始抱怨。
1938年底,他写信给马海德说:
收不到你的信,我已经习惯了!向上帝保证,我已经习惯了。
又有两个月过去了,仍然没有你的回信。
延安的医疗队于11月25日到了这里,却没有带来信件。
我一直盼望着这支医疗队能够带给我一些书籍、杂志和报纸,以及一封你的信,让我了解一些外界的情况。
但是,他们却只带来一台没有电机和支架,所以将无法工作的X光机。
他们还带给我一听已经开封的加拿大香烟,一条巧克力,一听可可粉和一支剃须膏。
这些东西都很好,但是我宁愿用所有的这些东西换一张报纸,一本杂志或者一本书。
顺便说一句,我从延安收到的所有东西都已经开封。
这其中包括我的所有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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