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个人就是喜欢和他拥有现在,却又追记着和他在一起的过去。
喜欢听他说,那一年他怎样偷偷喜欢你,远远地凝望着你。
爱一个人又总期望着未来,想到地老天荒的他年。
爱一个人便是小别时带走他的吻痕,如同一幅画,带着鉴赏者的朱印。
爱一个人就是横下心来,把自己小小的赌本跟他合起来,向生命的大轮盘去下一番赌注。
爱一个人就是让那人的名字在临终之际成为你双唇间最后的音乐。
爱一个人,就不免生出共同的、霸占的欲望。
想认识他的朋友,想了解他的事业,想知道他的梦。
希望共有一张餐桌,愿意同用一双筷子,喜欢轮饮一杯茶,合穿一件衣,并且同衾共枕,奔赴一个命运,共寝一个墓穴。
前两天,整收房间,理出一只提袋,上面赫然写着“××孕妇服装中心”
,我愕然许久,既然这房子只我一人住,这只手提袋当然是我的了,可是,我何曾跑到孕妇店去买衣服?于是不甘心地坐下来想,想了许久,终于想出来了。
我那天曾去买一件斗篷式的土褐色短褛,便是用这只绿色袋子提回来的,我是的确闯到孕妇店去买衣服了。
细想起来那家店的模特儿似乎都穿着孕妇装,我好像正是被那种美丽沉甸的繁殖喜悦所吸引而走进去的。
这样说来,原来我买的那件宽松适意的斗篷式短褛竟真是给孕妇设计的。
这里面有什么心理分析吗?是不是我一直追忆着怀孕时强烈的酸苦和欣喜而情不自禁地又去买了一件那样的衣服呢?想多年前冬夜独起,灯下乳儿的寒冷和温暖便一下子涌回心头,小儿吮乳的时候,你多么希望自己的生命就此为他竭泽啊!
对我而言,爱一个人,就不免想跟他生一窝孩子。
当然,这世上也有人无法生育,那么,就让共同作育的学生,共同经营的事业,共同爱过的子侄晚辈,共同谱成的生活之歌,共同写完的生命之书来做他们的孩子。
也许还有更多更多可以说的,正如此刻,爱情对我的意义是终夜守在一盏灯旁,听车声退潮再复涨潮,看淡紫的天光愈来愈明亮,凝视两人共同凝视过的长窗外的水波,在矛盾的凄凉和欢喜里,在知足感恩和渴切不足里细细体会一条河的韵律,并且写一篇叫《爱情观》的文章。
四个身处婚姻危机的女人
元代画家赵孟的妻子管夫人写过一首词,十分脍炙人口: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
情多处,热如火;
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
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
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我与你生同一个衾,
死同一个椁。
这首词二十年前一度是街头巷尾流行的现代情歌。
它不但写得好,而且还很实用,据说当年让赵孟读此词而回心转意,罢了娶妾的念头。
原来这么美的一首情诗竟是拿来“劝退”
的。
中国古来用文学挽救婚姻的故事发生过几次,第一次主角是汉代的陈皇后,她因嫉妒,遭汉武帝打入冷宫。
司马相如替她写了《长门赋》,稿费黄金百斤(古代黄金未必只指金子,但仍是令现代人咋舌的笔润)。
这篇高价买来的文章,果真有点功能,算是令她暂时和皇帝恢复了一阵亲善关系。
吊诡的是,这少年时代为人写《长门赋》的司马相如,后来老病之余也想娶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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