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房间的工夫,不停地被打扰。
一会儿来一个人到门口瞅一眼,一会儿又来个人进房子转一圈。
问他们有什么事,也不说话。
问他们找谁,还是不说话。
已经适应了没有人的吉尔阿特,乍然间到了人多的地方,一时半会还真不习惯。
再想想又觉得可笑。
出门四面一望,坦阔无垠的大地上只有我们这几个毡房紧紧偎在一起,像互相靠着取暖似的,又像荒野中迷路的几个人聚成一堆,一步也不敢乱动。
东南西北空旷无物,这也叫“人多的地方”
吗?
卡西半下午才疲惫地到家了。
我一看只有她一个人,忙问:“斯马胡力呢?”
她说在后面赶羊。
于是我又开始担心斯马胡力。
卡西这么累也不休息一下,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打水,原来要梳洗一番去见爷爷。
原来爷爷先我们两天搬到塔门尔图。
可刚才在席间为什么没有遇到他?
塔门尔图居然有现成的水,再不用背冰了!
我很高兴,赶紧跟着去看水。
水源很远。
我们离开毡房和人群,在戈壁滩上走了很久才走到一处突然陷落地面的凹坑边。
小心地走到坑底,果然最低处停着一汪静静的水洼,水中央扔着一只破轮胎。
卡西拎着桶踏上那只摇摇晃晃的轮胎,俯身以一只碗一碗一碗地舀水倾倒桶里,边舀边撇开水面肮脏的浮物。
水极浅,且浑浊。
估计打满五六桶,这个水坑就见底了,还得耐心地等它一点儿一点儿沁满了才能继续取用。
于是更怀念吉尔阿特了。
卡西着实梳洗打扮了一番。
有些松散的头发梳得光溜溜的,皮鞋也擦了一遍。
然后出门迅速消失在远处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间。
可不一会儿,她又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非常文静体面的长辫子姑娘。
对我说,爷爷要我也过去。
我立刻紧张起来,赶紧擦一把脸跟着走了。
边走边打量那个不认识的姑娘,不由小小地自卑起来。
妈妈和卡西他们真英明,都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只有我又脏又滑稽。
头一天妈妈和卡西还特意洗过头发,我觉得洗完了还是会在尘土飞扬的大风里弄脏,就顶着灰蒙蒙的脑袋上路了。
唉,看来生活再艰辛也不能将就着过日子啊……漂漂亮亮、从从容容地出现在大家面前,不仅是虚荣的事,更是庄重与自信的事。
我们进入的还是刚才那顶最大的毡房。
原来毡房主人是卡西的叔叔,卡西爸爸的弟弟。
今天的拖依(宴会)是分家的拖依,将持续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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