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们就在一旁说笑,你们男人真懒,功夫不见做多少,喊着要呷烟了。
男人们说,女人又不呷烟,坐着干什么呢?做事去!
女人又说,修个男身就是好,不光有烟呷,还有酒喝,喝酒还要大口大口呷菜!
我很高兴自己是个男人,回家找了块白塑料纸,拿铁丝当烙铁,烫了个烟袋。
第二天,我把父亲切好的烟丝偷了一把,装进烟袋里,还摸走了灶台上的火柴。
我不知男人们为什么要系腰带,也跟着样儿学了。
家里没有多余的腰带,我只能找条浴巾,捆在腰间。
那个烟袋,就别在腰带里。
出工时,没有人在意我捆了腰带。
我只等着有人喊呷烟。
终于有人喊呷烟了,我从腰间掏出了烟袋。
不料男人女人们都笑开了:人没有卵子大,卵子没有香棍大,学着抽烟了!
别人再怎么说,我才不管哩!
我只望着父亲。
父亲也正望着我,张开大嘴,笑得只见满口白牙。
我的父亲很黑。
我抽了平生第一口烟,辣得喉头像签了鱼刺,咳得眼冒金花。
大人们笑得更欢了。
我偏要充男子汉,刚缓过气来,又抽上了。
仍是咳嗽,天昏地暗。
父亲拍拍我的头说,你不是抽旱烟的料,长大了抽鱼儿牌吧!
那个暑假,我一直学着抽烟,父亲没有骂我。
也许是劳动给我了做大男人的权利。
可是,一到开学,我抽烟的权利就被剥夺了。
我就这么断断续续学会抽烟了,父亲后来干脆就不说我了。
我开始变成真正的男人。
父亲年纪大了,烟就戒了。
老人家偶尔来了兴头,也会接过我递上的芙蓉王,吸它几口。
老父亲吸上两三口烟,只要开口说话,我猜他准会问:鱼儿牌烟,现在还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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