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些台词的攻击性未免过于直露,但我们没有必要以细节的真实来要求它。
这种荒诞,如果说在冬、以至于春那场戏中还包含着一定的阿Q精神的话,那么愈到后来,便愈脱去了笑谑的外衣,透露出饱含人世辛酸而又含着微笑看人生的那种内在的庄严。
剧中许多表现手段上的荒诞,也都具有从整体到个别的象征性。
人物表情、动作的高度夸张“定格”
,组成了一幅幅真正立体主义的图画,处处给人一种驰魂夺魄的庄严氛围。
“以乐写哀,以哀写乐,一倍增其哀乐。”
《WM》正是以“欲予先夺”
的手法,写出了这群自称“空壳”
、“小石头子”
、“土豆”
的庄严的内心世界。
他们宣布,世界将不再只属于“高等华人”
,“总有一天,你们会对‘板车’另眼看待!”
获得人的尊严,是被压抑的灵魂的最迫切的呼声。
经过奋斗,这尊严被他们获得了,然而正像茅盾所说:“你追求的憧憬虽然到了手,却在到手的一刹那间改变了面目!”
(《蚀·追求》结句)青年们发现这尊严并不像原来想象的那么尊严。
鸠山成了高等华人后连选择爱人的自由都丧失了,板车则为了不再住大杂院,爬上“二等公民”
,去攀局长女儿的高枝。
他们一个个似乎都满足了,但又感到莫大的空虚,像公主对着小猫唱的:“回首往事遥遥在望,出路在何方?”
于是他们又开始嘲笑自己了。
当时代的阴云尚未完全揭去,这些青年从根本上说,能看到什么出路呢?他们憎恶虚伪、自私、趋炎附势,追逐金钱,这些毁灭了他们的早春。
然而为了获得人的尊严,他们自己又不得不去虚伪、自私、趋炎附势、追逐金钱,这真是生活的莫大讽刺。
哭吗?泪水早已干涸在十年里了。
于是只有笑,只有荒诞,只有扭曲和变形,才能倾诉出那扭曲了的灵魂的所恨、所怨。
这荒诞中,没有颓废,没有滑稽,有的是复归纯真的企望和桿卫人性的挣扎,这企望和挣扎不正是青年一代庄严的礼魂么!
给人深刻印象的那红灰两色的晚会礼服,宛然象征着贯穿剧的庄严与荒诞两种基调。
青年们在社会的海洋里被染灰了,但那鲜红的赤子之心永远不会泯灭,你听他们永远在吟唱着:“准备好了吗?时刻准备着,我们都是共产儿童团……”
他们挥动着扫帚,汇人少先队员的行列去清除痰迹,这似乎又是一个荒诞的结尾,但这意味着他们的又一次觉醒。
他们都曾在人世间“随地吐痰”
,那是为了摧毁虚伪的庄严而获得自己真正的庄严,而今他们要去扫除一切痰迹,别人的,自己的。
苍老的童心焕发出真正的青春,荒诞。
荒诞,一代青年的泪与笑铸成了最能代表他们庄严灵魂的呼声:——我们!
我们!
(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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