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夫,我想去郊外写生,你也同我去郊外走走吧!
”
G君年纪不满二十,是一位很活泼的青年画家,因为我也很喜欢看画,所以他老上我这里来和我讲些关于作画的事情。
据他说:“今天天气太好,坐在家里,太对大自然不起,还是出去走走的好。
”我换了衣服,一边和他走出门来,一边告诉门房“中饭不来吃,叫大家不要等我”的时候,心里所感得的喜悦,怎么也形容不出来。
三
本来是没有一定目的地的我们,到了路上,自然而然的走向西去,出了平则门。
阳光不问城内城外,一例的很丰富的洒在那里。
城门附近的小摊儿上,在那里摊开花生米的小贩,大约是因为他穿着的那件宽大的夹袄的原因罢,觉得也反映着一味秋气。
茶馆里的茶客,和路上来往的行人,在这样和煦的太阳光里,面上总脱不了一副贫陋的颜色;我看看这些人的样子,心里又有点不舒服起来了,所以就叫G君避开城外的大街沿城折往北去。
夏天常来的这城下长堤上,今天来往的大车特别的少。
道旁的杨柳,颜色也变了,影子也疏了。
城河里的浅水,依旧映着晴空,返射着日光,实际上和夏天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我觉得总有一种寂寥的感觉,浮在水面。
抬头看看对岸,远近一排半凋的林木,纵横交错的列在空中。
大地的颜色,也不似夏日的茏葱,地上的浅草都已枯尽,带起浅黄色来了。
法国教堂的屋顶,也好像失了势力似的,在半凋的树林中孤立在那里。
与夏天一样的,只有一排西山连亘的峰峦。
大约是今天空气格外澄鲜的缘故吧,这排明褐色的屏障,觉得是近得多了,的确比平时近得多了。
此外弥漫在空际的,只有明蓝澄洁的空气,悠久广大的天空和饱满的阳光,和暖的阳光,隔岸堤上,忽而走出了两个着灰色制服的兵来。
他们拖了两个斜短的影子,默默的在向南的行走。
我见了他们想起了前几天平则门外的抢劫的事情,所以就对G君说:
“我看这里太辽阔,取不下景来,我们还是进城去吧!
上小馆子去吃了午饭再说。
”
G君踏来踏去的看了一会,对我笑着说:
“近来不晓怎么的,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神秘的灵感,常常闪现在我的脑里。
今天是不成了,没有带颜料和油画的家伙来。
”
他说着用手向远处教堂一指,同时又接着说:
“几时我想画画教堂里的宗教画看。
”
“那好得很啊!
”
猫猫虎虎的这样回答了一句,我就转换方向,慢慢的走回到城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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