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饭,在宾馆里,淮扬菜,有官员作陪。
官员们都是当过兵的,我和阎连科跟他们一桌。
上来就放了心,官员们不喝酒。
云南官场这个风气好,不灌人。
随便喝了点“云南红”葡萄酒,还行,据说是法国酒分装的。
吃完饭就睡了。
星期二
早上起来觉得空气很好,昆明人老说他们这儿空气干燥,我从北京来不觉得,再干能干过北京吗?用温泉水洗澡,洗完发觉头发染了一层铜黄,若隐若现,跟韩国人似的,不敢相信,问殷红,他说是硫黄。
早餐咖啡很不靠谱,别的还行,我看了一圈,喝了碗豆浆,主要是凑热闹坐着聊天。
我吃早餐纯粹是起哄,闲着也是闲着。
我已经长完了,剩下是等死,一点点耗干净,所以已经不需要那么多营养了,每天有一顿晚饭就够。
邱华栋太能吃了,满满两大盘子又是菜又是饭,晚生几年真好,能吃的时候有的吃。
像我,1958年生下来,刚断奶就赶上三年自然灾害,活活饿了三年。
好容易大了,挣着点钱,吃饭不是问题了,又得了痛风,除了奶类和蛋类什么也不能吃,接着又得胆结石,炒鸡蛋也不许吃,活到四十岁又改喝奶了,算来算去中间没踏踏实实吃过几年饭。
有一大夫让我戒烟,我说您给我留个念想吧。
昨晚有中央的老师下榻这宾馆,外面有很多警察和“奥迪”。
中央的老师走后,外面清静了。
吃完早饭去“民族村”看开村表演,每天都来一遍的,像升旗仪式。
广场很大,种了很多假榕树,水泥浇注的,这就是人工景观的尴尬,什么都能造,树来不及长。
仪式开始,很多少数民族少男少女轮番冲上来狂舞,主宾坐在斜对面,他们冲着主宾跳,从我站的这个角度看他们就全是侧着身。
那些少女真娇小,她们天天在这献舞一定是拿工资的。
据说这儿的少数民族歌舞者向全国各地的“民族村”输送,一些小民族差不多拿这个当专门职业了,不知道这么世世代代跳下去,能不能出像黑人摇摆舞那样改变风气的东西。
这个广场上跳的舞没什么希望,大家都挺没心没肺的,表达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一个欢迎,告诉客人我们很高兴你来。
村里很大,按不同民族安营扎寨,一些衣着华丽的年轻人假装在里面过节。
我不大看得出这些寨子的区别,要不是每个寨子门口有牌子,说都是一个民族也说得过去。
走在路上,看到一组少女慌慌张张跑过去,跑到池边一块空地忙不迭起舞,再看一行戴贵宾胸牌的西装男人鱼贯走来,少女们于是欢乐地拉住他们共舞。
走了一圈走得很累,在一个凉亭坐了一下,裤子粘上了一块口香糖。
有人拿了新出的报纸给我看,上面有昨天记者见面写的报道。
我昨天说“任何作品都不是完美的,《红楼梦》也一样”,今天报纸登着“我要骂《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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