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之死-《文学或者音乐》

内心之死(第3页)
🎁美女直播

欧内斯特·海明威和罗伯—格里耶的写作其实回答了一个由来已久的难题——什么是心理描写?这个存在于教科书、文学辞典以及各类写作和评论中的专业术语,其实是一个错误的路标,只会将叙述者引向没有尽头的和不知所措的远方。

让叙述者远离内心,而不是接近。

威廉·福克纳在其短篇小说《沃许》里,以同样的方式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个故事和福克纳的其他故事一样粗犷有力,充满了汗水与尘土的气息。

两个白人——塞德潘和沃许,前者因为富裕成为了主人,而贫穷的沃许,他虽然在黑人那里时常会得到来自肤色的优越感,可他仍然是一个奴隶,一个塞德潘家中的白奴。

当这个和他一样年过六十的老爷使他只有十五岁的外孙女怀孕以后,沃许没有感到愤怒,甚至连不安都没有。

于是故事开始了,沃许的外孙女弥丽躺在草垫上,身边是她刚刚出生的女儿,也就是塞德潘的女儿。

塞德潘这一天起床很早,不是为了弥丽的生产,而是他家中名叫格利赛达的母马产下了马驹。

塞德潘站在弥丽的草垫旁,看着弥丽和她身边的孩子,他说:“真可惜,你不是匹母马。

不然的话,我就能分给你一间挺像样的马棚了。”

塞德潘为格利赛达早晨产下的小公马得意扬扬,他说:“公的。

呱呱叫的小驹子。”

然后他用鞭子指指自己的女儿:“这个呢?”

“是个母的,我觉得。”

叙述从一开始就暗示了一个暴力的结束。

福克纳让叙述在女人和母马的比较中前行,塞德潘似乎成为了那匹母马的丈夫,格利赛达产下的小驹子让塞德潘表达出了某些父亲的骄傲。

而沃许的外孙女弥丽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奴隶,她身边的孩子虽然也是他的孩子,可在他眼中不过是另一个奴隶。

福克纳的叙述为沃许提供了坚不可摧的理由,当沃许举起大镰刀砍死这个丧失了人性的塞德潘,就像屠宰一匹马一样能够为人所接受。

然后,叙述的困难开始了,或者说是有关心理描写的绝望开始了。

如果沃许刚才只是喝了一杯威士忌,那么展示他的内心并不困难,任何简单的叙述都能够胜任,让他告诉自己:“我刚才喝了一杯威士忌。”

或者再加上“味道不错”

“我很久没喝了”

之类的描叙。

描叙的欲望如果继续膨胀,那么就可以将内心放入到无所事事的状态之中,像马塞尔·普鲁斯特在《追忆似水年华》里经常做的工作——“我心中有数,我当时把自己置于最为不利的境地,最终会从我的长辈们那里得到最为严厉的处罚,其严厉程度,外人实际上是估计不到的。

他们或许以为……”

普鲁斯特善于让他笔下的人物在清闲的时候打发时光,让人物的内心在对往事的追忆中越拉越长,最后做出对自己十分有利的总结。


(第3页)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