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些人要么捏造主要的或者全部,要么将真实的内容掩饰和歪曲。
当他们经常在同一件事上掩饰和歪曲,就难保不露马脚,因为事实的真相通过认识的途径已最先印入记忆,根深蒂固,它就会经常出现在我们的想象中,驱逐基石不稳的虚构,而那些最初习得的情节,每次都会潜入我们的脑海,使我们忘记那些曾被我们歪曲过的细节。
至于那些纯粹捏造的东西,因为没有相反的印象来戳穿他们的虚假,他们就认为对自己的胡编乱造可以高枕无忧。
然而,由于内容空洞乏味,不着边际,很容易连自己也记不清楚。
我经常碰到这样的人。
可笑的是,那些人说话精于随机应变,善于讨上司喜欢。
他们想把信义和良智伺服于千变万化的情况,所以他们说话也得随机应变,对于同一件事,他们一会儿说是灰色,一会儿又说成黄色;时而在这个人面前这样说,时而又在另一个人面前那样说。
如果他们偶然将他们几次自相矛盾的话当作战利品拿出来作比较,这一杰出的本领会有怎样的命运呢?他们不只是会因一时不慎而常常陷入尴尬的境地,因为要记住对同一事物编造出来的各种形式,该有多好的记性!
我看见现时许多人渴望获得谨慎的美名,殊不知即使美名远扬,也会徒有虚名。
事实上,撒谎是一种应该诅咒的恶习。
我们全靠语言来维持相互间的关系。
如果我们对撒谎的危害和丑恶有足够的认识,对它就会比对其他罪恶更不留情。
我发现,人们通常会因为孩子们无辜而不合时宜的过错而惩罚他们,会因为他们冒失的,但不会造成任何印象和后果的行为而折磨他们。
我认为,惟有撒谎和稍为次要的固执,才是我们时刻要防止萌芽和滋长的缺点。
这两种缺点随孩子们的成长而发展。
令人吃惊的是,一旦撒了谎,要想摆脱就不可能了。
因此,我们常常看见,一些其实是很诚实的人,一旦撒了谎,就会一撒到底,再也摆脱不了。
我有一位很称职的裁缝伙计,我从没听到过他说实话,即使说实话对他有利的时候也不说。
假如谎言和真理一样,只有一副面孔,我们还可以同它相处得好一些;因为那样我们可以毫不犹豫地从反面理解撒谎者的话。
可是,谎言却有千百副面孔,无法确定其范围。
毕达哥拉斯派[1]的善恶观认为,善是有限的和可定的,恶是无限的和不定的。
千条路都背离目标,只有一条通往那里。
当然,如果用无耻的一本正经的谎言来避开一个明显的极其严重的危险,我无法保证自己能坚持到底。
有一位神父说过,宁愿同熟悉的狗相伴,也不要与操不同语言的人为伍。
“因此,陌生人经常不被人当人相待[2]。”
在社交中,谎言比沉默更难令人接受。
“弗朗索瓦一世抱着临终前的达芬奇”
——让·奥古斯特·多米尼克·安格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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