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棋他也不与外人下。
我肯定地说,在他“能工作”
时,无论上级下级,没人知道他会下棋。
他围棋只是“入门”
,用现在的标准,二段左右。
但他的棋龄很长了,他告诉我,这是抗战时在抗大分校学的,当时学《论持久战》,把抗战和下围棋作比方,有布局、中盘、收官,双方斗争犬牙交错,学员们都学会了——是作为“抗战思想”
的辅助课学得的。
这件事对我们有些影响。
因为我和妹妹很快就超过了父亲。
我们1958年就学会了下棋,因为当时南阳市会下围棋的人少,大妹妹建华还拿到了少年冠军,她的兴致很高,有时别人悔棋,会气得她哭了,一边哭一边下,赢了又会破涕为笑。
1963年她去武汉参加比赛还拿到个少年组第六名,名字刊在《围棋》杂志上,我们都很得意的。
但她实际水平也不算高,在家还是我的手下败将。
1963年开封举办围棋训练,市体委让建华参加,因她年龄小,让我陪着去,顺便也听课——到那里我看,一个一个少年棋手都非常厉害,六七岁的孩子我都无法过招,“我已十八岁还有个屁用?”
——我这样想,看大妹似也有点沮丧,但她仍弈兴不减,她彻底失望是在下乡之后与棋界割断,也就是个业余两段的力。
棋界有些高段棋手都是她的朋友,我们兄妹虽然爱棋,但棋不爱我也徒唤奈何。
前不久,陈祖德来南阳,我们见了面。
我说:“现在我还喜爱这(围棋),我从十三岁开始,已有四十七年棋龄,绝对老资格的一手屎棋。
这玩意没高手指点,永远没有指望。”
父亲离休之后,在母亲去世之前,从不和外人下棋。
他只在家中教过我们下围棋。
没有摸过象棋,母亲去世后一年有余,他开始偶尔和人下象棋,且开始教我学象棋,但他发现我对此没有兴趣,也就罢了。
他的棋盘上写的不是“楚河汉界”
——一边写“不要生气”
,一边是“再来一盘”
,看上去挺别致的。
他下棋就是下棋,从不扯谈棋以外的任何事,家长里短的是非更是绝口不言。
父亲也悔棋,但是他有个“前提”
:对方已经悔过棋,但不让父亲悔棋是绝对不行的,经常为此争得面红耳赤不欢而散。
但他不会为此和棋友反目,过几天气消了,照样来往下棋如初。
他下棋,哼小曲,看电影,偶尔也看戏,这些娱乐都有,但极有节制。
我只记得他看过两次戏,都是在邓县。
是县里排的新戏,请领导同志都去审看,母亲也去了的,我们兄妹三个“帮边子”
蹭票进去看了看。
看电影也是两次,一次在洛阳看的苏联片《棉桃》;一次在南阳,是连母亲也去看了的,也是一部苏联片,已记不清名字。
那时国产片都十分纯净的,我只记得里头有男女接吻镜头,父亲问母亲:“是不是奸情?”
“不是。”
母亲在黑暗中回答。
全部看电影、看戏的历史中,全家最多参与三人,全部对话交流就这两句话七个字。
父亲离休以后有时还有一点“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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