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时,我之前联系好的工作泡汤了,同学们也都已经回了家,我独自住在学校里,享受着毕业生浓烈的孤独感,空荡的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出出进进。
在这期间,我无数次地翻出他的信,安静地读着里面关于他的故事,像是一剂安定,总能让我的焦躁不安瞬间平静下来。
我带着他的信和行李离开学校之前,最后去了一次学校的收发室,他仍然没有来信。
也许这一次,信不会来了。
孤独感一瞬间将我吞噬,失落从心底一点一点溢了出来。
之后的生活里,我打临工,找工作,非常艰难地开始了我作为一个社会人的征程,对郁先生那迟迟未来的信的期待已经被忙碌和疲惫代替。
在我终于找到了工作的时候,他的信来了,是低一级的学妹带来给我的。
那封信很厚,足足13页。
他说,在这封信之前信上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从来都没有上过班,甚至连学都上得断断续续。
他一点也不想当兵,而且根本就没有同事,连同学也没有几个真正认识他。
“姐姐”
也是他虚构出来的,他是一个没有朋友的可怜人,一个患了很重的病,孱弱到随时可能离开这个世界的可怜人。
他没办法一个人出门,也没有办法长期呆在教室里,稍稍剧烈的运动就可能要了他的命。
因为小学时的一次不小心,他差一点丢了性命,家人再也不允许他上学。
他被禁足了,每天只能在家里看书。
这样的日子过了好多年。
终于,在一次初中生中考的日子,他偷偷地离开了家。
他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参加这样大型的考试,但是他想要看一看中考时的考场是什么样子。
他在学校附近徘徊,看着出出进进的考生,看着门口焦虑的家长。
到了傍晚,他决定找个旅店住下来。
在前台办手续的时候,楼下跑上来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
她刚从楼下跑上来,脸红扑扑的,气喘吁吁地问他××学校的房间在哪里。
她竟然把他当成了旅馆的工作人员。
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楼道里便有一个人叫了女孩的名字,女孩应了声,向他道了声“谢谢”
便匆匆离开了。
他就那样记住了女孩的名字,再没有忘记过。
他在那家旅店住了下来。
问了前台,他才知道,有很多镇里的考生都要到县里来考试,因为要考三天,所以基本都会住在县城。
那几天,他白天和之前一样在学校附近徘徊,不同的是,他开始下意识地寻找那个女孩。
哪怕只是匆匆一瞥也好,只要再见到她那充满活力的样子——那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充满活力的样子,他就知足了。
可是,一直到中考结束都没有再见到她。
后来便是他沮丧的回家和更加严密监控下的禁足。
终于有一天,他在一本杂志上再一次看到了那个女孩的名字,而那本杂志刚好是妈妈工作的杂志社出的。
(第2页)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