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过椅背,把草篮子中拿出来的三明治递给老太太。
(这是包在传统包容器中的西方食物,和日本人通常吃的东西不太一样。
通常情况下,当日本人在观看漫长的歌舞伎表演时,他们会拆开噼啪作响的玻璃纸包装,用小筷子从里面取出一小块米饭和生鱼片。
)
那么,女孩和女士是什么关系呢?侄女,女仆或是被雇用来陪伴她度过旅途的人吗?女孩总是很忙碌,来来去去,很自然地与人闲聊。
现在她拿着一杯饮料从餐车回来了。
那位女士在做什么呢?她总是高傲地抬着头,一切对她来说都似乎理所应当。
正是在这种我们不知道该如何定义所见的举止和态度,不知道哪些是大众的行为、哪些是个体行为,不知道什么是正常、什么是异常的时刻,我们才最为真切地感受到东方和西方的文化差异。
即使明天我询问一个愿意听我唠叨的日本人:“我看到了一个这样的和一个那样的人。
你觉得她们是什么身份?她们之间有着怎样的社会关系或家庭关系?”
我觉得我的好奇心也很难得到理解,我也很难获得满意的回答。
无论如何,任何一种身份的确定都需要解释与之相关的背景,这样的解释会带来新的疑问,诸如此类。
车窗外是没有止境的郊外风景。
我浏览着《日本时报》(这是一份东京的英文报纸)。
今年是昭和50年,政府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祝典礼。
日本社会上出现了许多关于这场典礼是否妥当的争论:左翼分子反对操办典礼,他们组织了一场抗议游行,人们担心会因此出现暴力事件。
在东京,警察看管十字路口已经有好几天了。
爱国主义团体的卡车播放着战歌在这座挂着彩旗的城市里穿梭。
那天早晨,我乘坐出租车从宾馆前往火车站,一路上站满了黑压压的拿着盾牌和长棍的警察。
在一个尚未被警察控制的地区,数百名年轻人举着红旗,坐在扩音喇叭下面。
这毫无疑问是遍布这座城市的其中一场抗议集会。
(现在,我来快速回忆一下刚到东京的日子。
这座城市布满了高架、天桥、单轨列车、十字路口、在各种高度缓缓挪动的车流、隧道、地下人行道。
东京是一座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同时发生的大都市,好像它的各个维度并不相互连通,对彼此也漠不关心。
每一件发生的事情都受到约束并自成体系。
这种秩序既受到周围秩序的限制又与周围的秩序相融合。
在一个下着毛毛细雨的夜晚,一群罢工游行的人排着纵队在马路上走过。
他们在红绿灯前停下,绿灯时又继续举着完全一样的红旗,按着哨声有节奏地前进,队伍前后都有身穿黑色制服的警察,使得整个队伍仿佛行走在两个括号之中。
队伍中的每个人都盯着前方,从不左顾右盼。
)
《日本时报》采访了约二十位日本名人(多数是艺术家和运动员),让他们谈谈对天皇和典礼的看法。
很多人对典礼表现得漠不关心或有所疑惑,但对于天皇和天皇制度,人们的意见突然就变得大相径庭。
年纪最大的几位受访者表达了对天皇的无限敬意;有人表示自己仍记得第一次听到天皇的声音时是多么激动(那是在原子弹爆炸的一个月后,天皇在广播中宣布投降,在此之前,他对民众来说是遥不可及、无从接触的);也有人说,自己对于一个只有象征性的王位能存续如此之久感到困惑。
(天皇和我们的立宪君主在权力方面不太相同,他的统治由宪法规定,天皇是国家和民族统一的象征,但他没有任何实权。
)“昭和统治的五十年间,半数时间都在打仗或侵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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