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我有病-《施主,请留步》

自序 我有病(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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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演杨亚洲导演的《生活有点儿甜》,在戏里我母亲去世,演完戏回家我难受了好几天,这就叫“戏如人生”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是人生还是演戏,从人的内心感受来讲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次经历而已。

我十几岁时的理想是,跟马三立先生似的,每场演出都那么火爆,一出场满堂掌声,我冲观众频频作揖。

二十岁时,我的目标是,挣好多好多钱,天天吃卤煮火烧,隔一天来一顿爆肚,一个星期一次涮肉,一个月去一回全聚德。

三十多岁我希望的是,出去跟哥们儿喝酒的时候,有个漂漂亮亮的女星跟着我。

我轻描淡写地向哥们儿介绍:“这是我马子。”

马子羞涩地冲我一笑,“讨厌!”

现在四十多岁了,我的人生目标就是,身体健康,多活几年。

怎么突然不着边际地发了这么多感慨呢?因为我有病。

活四十五年了,身体从来没这么不舒服过。

上医院看看吧,医生给我开了一摞检查单,我把所有的项目全检查完,已经是十几天之后的事儿了。

这十几天我把医院复杂的地形全摸清楚了,估计当个医导都没问题。

我把化验单交给医生——他是我的哥们儿,看了我的化验单,他跟我说:“方哥,你太不注意啦!

你知道你现在什么情况吗?七八十岁的老年病的指标,都该进ICU啦!”

其实我知道自己的情况很糟,但是我没想到糟糕到这种程度,化验室的哥们儿还说,我的情况真的离死不远了。

我托朋友安排了个单间,高干的待遇,一天交一百多块钱,比如家还便宜。

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突然感觉病房有点儿像寺庙,让我可以把尘世的欲望和烦恼都抛在脑后。

眼前一片雪白,脑子里也一片空白。

外面传来凄惨的哭声,我突然冒出个念头,感觉死的人是我,哭的人是妻子……后来哭声变成了骂声,再后来我知道了——原来是个病人喝多了,在撒酒疯。

隔壁一个怪老头儿又在骂人了。

估计给他输液的不是年轻护士,而是上了岁数的护士长。

怪老头儿已经病危了,连儿女都不认识了,但是他能分出年轻护士和老护士。

年轻护士给他输液,他就笑;老护士给他输液,他就骂街。

这不值得大惊小怪。

每个人都好色,只不过有人隐藏得深,有人暴露得明显。

怪老头儿以前可能过于压抑,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终于爆发了。

护士长又在数落对门病房的那个护工。

女护工是农村中年女性,照顾一个单身老头儿。

俩人私定了终身,女护工到了晚上总是跑到病床上睡,让老头儿睡她的折叠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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