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一种说法,叫作“无跟贴,不新闻”
,跟贴和微博已经成为普通民众参与公共事务并发表自己看法的重要渠道。
然而,发表看法并不等于就是说理,由于跟贴字数的限制和别的原因,跟贴更容易成为一种“不说理”
的言论形式,好一点的是只有看法而没有理由的断言,差一点的便是骂甚或谩骂。
断言和骂都是发表意见的方式,但不是说理的方式。
不同的传媒方式对于公共说理的作用是不同的,说微博不适用于说理不是要贬低微博,这就像说水壶不适用于煮饭不是要贬低水壶一样。
有人说,“微博可以加图片、视频、长微博,实在不行还能用文章链接”
。
但这正说明,微博所起的毕竟只是引介与索引的作用,它本身并不是在说理。
整体被拆散时很容易犯亚里士多德曾指出的一种逻辑错误:“5是2和3,因此5既是奇数,又是偶数。”
微博只是许多媒介的一种,不能因为它与别的媒介可以结合使用,它就变成了一种无所不能、什么都是的媒介。
说理是发表意见,但发表意见并不就是说理。
有两种不同的发表意见,一种是“我要说话”
或“我有话要说”
另一种是看法或主张再加上理由(“我认为……,因为……”
)。
只有后一种才是说理。
任何一种表达看法的陈述,包括骂和谩骂,都可以说是第一种意义上的“发表意见”
,但这并不是说理。
说理的发表意见需要有两个条件因素,必须包括两个部分,一个是“结论”
(也称主张或看法),另一个是“理由”
,结论是由理由来支持的。
当然,有理由支持的结论未必都确实或可靠,因此需要评估理由是否真的能充分支持主张(见第三讲)。
公共说理的理并不是唯一可能被人们认可的“理”
。
魏晋时,阮籍在苏门山见到了高士孙登。
这位土木形骸的不仕者正在一座岩穴旁边的田间耘草。
阮籍就坐在一块岩石上向他求教。
阮籍在谈话中向孙登称述黄帝神农时代玄寂无为的世风,又盛赞夏商周三代的醇美德政,深致向往之意。
孙登盘膝坐着倾听,却始终不接口。
阮籍接着又向主人叩问栖神导气的求仙之术,孙登依然默不作答,直愣愣地目注来客。
阮籍离去时体悟到,孙登箕踞崖边,凝目不语,这种漠然正是他自己要寻求的教诲之理,因此将其写成了《大人先生传》中的一个诡奇人物。
贤人顿悟参透的是理,牧师布道说的是理,老百姓心目中的天道是理,发展是硬道理坚持的是理,但与阮籍所参悟的理一样,这些都不是公共说理的那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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