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拜伦还有其他担忧。
现在本周的上学时间已经结束,再没有什么隔在他与周末返家的父亲之间了。
最微不足道的错误都肯定会让父亲猜测迪格比路的事情。
在家里,拜伦望着母亲摆弄刚从花园里摘回的玫瑰,看着她摆弄自己的头发,他的心怦怦直跳。
她打电话给报时服务中心,确认她的表是否准时,同时又把房间挨个清扫一遍,检查浴室里的擦手巾是否干净,把咖啡桌上的几本《读者文摘》收拾得平平整整。
拜伦溜进车库,打着手电筒再次查看了一遍那辆“美洲豹”
,但上面没有事故留下的丝毫痕迹。
他们同其他在周五晚上团聚的家庭一起,到火车站等待父亲。
此刻站在太阳地里仍然很热,于是他们便待在月台末端的栅栏阴影里,与其他人稍微保持一段距离。
毕竟,他父亲每天都在银行里与人们打交道,他不想一下火车就发现妻子在跟别人聊天。
在他们等待的时候,她不断从手袋里摸出小粉盒的镜子,从不同角度照照她的脸,就像在检查头上的一切是否都在妥当的位置。
拜伦教露茜吹蒲公英的种子来判断时间,但空气沉闷,没有一丝风,他们似乎无法把种子吹得太远。
“现在是13点。”
露茜用悦耳的声音说,“现在是15点。”
“嘘,你们俩别吵,”
他们的母亲说,“火车来了。”
火车站前院的门一下子打开,母亲们和孩子们顿时涌上月台。
刚才这里还是一片白热、沉寂和安静,现在却变得色彩缤纷、熙熙攘攘、笑声喧哗。
在母亲学会开车之前,他们有一次接站时迟到了。
西摩在出租车里一言不发,因为在陌生人面前大发雷霆很不礼貌,但一回到克兰汉宅,他就抱怨起来:“难道你不知道我独自一人留在月台上有多丢人?你似乎一点不在乎!”
“不,不,”
她忙不迭地说,“这是误会。”
父亲却不依不饶:“误会?难道你不会看时间?难道你母亲没教过你这种事情?”
拜伦躲在被子下面,用手堵住耳朵,这样就不会听到他们的声音。
每次他松开手,都会听到母亲的哭声和父亲的咆哮,后来是从卧室里传来的另一个声音,总体来说音量更小,仿佛父亲在挣扎着要呼吸空气。
事情往往都会这样发展。
火车在月台上停下来。
当其他父亲与自家孩子打招呼时,露茜和拜伦小心翼翼地望着他们。
有的父亲拍拍孩子们的肩膀,有的在拥抱孩子。
当一个父亲将公文包砰的一声扔到地上,弯腰将女儿一把搂到怀里时,露茜大声地笑了起来。
西摩最后一个下车。
他背对着太阳,顺着月台一路走来,看起来就像望着一个阴影步步逼近,母子三人都陷入沉默。
他嘬着嘴在妻子面颊上做了个亲吻的动作。
“孩子们。”
他说,但没有亲他们。
“你好,父亲。”
“你好,亲爱的。”
他们的母亲摸摸自己的脸,仿佛要修复那块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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