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语间,严挺之的情绪如江河之水,骤然低落。
他娓娓道:“吾有一子,名为严武,因年岁已高而得此子,故吾对其宠爱有加。
然,这份溺爱竟使他养成了狂放不羁、鲁莽行事的性格。”
张学晏默默聆听,未敢插话。
严挺之略作沉吟,语气中夹杂着深深的忧虑:“此子年方八岁时,便敢持械逞凶,手上染有血腥。
如今,吾已年老体衰,不知还能继续庇护他多久。”
话语间,透露出一种无奈与焦虑。
闻此,张学晏惊呼出声,引得严挺之投来侧目的目光。
他接着道:“此事我以为天下皆知,然天下之大,非仅洛阳一处。
吾之妻,出自显赫的河东裴氏,她为吾诞下武儿。
但吾之心,不在她身上,而是偏宠小妾英氏。
此事,常令吾妻垂泪。
一日,武儿偶然撞见母亲暗自垂泪,询问其故,得知内情后,他当晚便手持铁锥,闯入英氏寝室,将其首级击碎。
当吾赶到英氏房间时,武儿毫无慌张,反而质问吾,天下间焉有大臣钟爱妾室而苛待正妻之道。
吾当时连声称妙,赞他少年英才,胆大包天。”
谈到这些,严挺之的语调变得平缓,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充满波澜的日子,他的眼神充满了深深的忧思。
他深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武儿,今年已经十二岁了。
虽然他已经不再犯下杀人的过错,但在学堂里,他却欺凌同窗,顶撞教习,毫不尊重师长。
而在市井之中,他与地痞流氓为伍,沉迷于饮酒闹事之中。
我,已经尝试了各种方法去教育他。
劝说、责骂、体罚,甚至禁止他出门,但所有的手段都未能让他有所改变。”
严挺之每当想到自已百年之后,严武依然可能如此肆无忌惮,他的心中便充满了恐慌,夜不能寐。
这孩子是他的希望,是他的未来,但他的行为却让他这个父亲深感失望和焦虑。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武儿的成长轨迹似乎偏离了正道,而严挺之的心也在无尽的忧虑中逐渐变得沧桑。
他不知该如何引导武儿走向正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歧途,这种无力感让他更加痛苦。
张学晏听得一阵胆战心寒,穿越前的法治社会,杀人这种事都只能听说,而在这儿成了近在咫尺的现实。
一个八岁孩童就敢暴起杀人,而且还乖张暴戾,行事虚浮。
而严挺之言语轻巧,将一个宠爱妾室的死亡说的风轻云淡,这让他心里生出了真实的紧迫感来,这不是那个人人平等的和平年代,这儿是女人作为商品可以被交易的时代啊。
看着一边言语絮絮叨叨,只是考虑儿子以后发展的严刺史,张学晏完全无法与他共情,他现在脑子里在想的是那个得到加倍宠爱的英氏,被碎首而死,最后只是成了一桩笑谈,他是没法做到视人命如草芥的,张学晏默然,他确实只能努力适应这个时代,但他从不想被这个时代同化。
二人间的沉默不知持续了多久,那名张学晏昨日见过的豪气少年走了进来,径直坐到严挺之身旁,吩咐下人送吃食来,好似没有看到严挺之和张学晏二人般。
严挺之目睹严武的举止,面色即刻变得阴沉,原本的和风朗日瞬间被阴霾笼罩。
他微微带怒,语气中的责备转为深深的忧虑:“武儿,这位是你张学晏哥哥,你面对张学晏哥哥时,应展现应有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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